程墨擡頭,對上了三公主的視線,她神色不悅,不知是對她還是對她方才沒有回答的言行。
“不錯,哀家瞧着你這姑娘與他們任何一人都可為配,若你有意,哀家今日就可替你做主。
你要知道,他們二人可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任何一人娶你為妻,都不算埋沒了你。
這滿京城的女子,誰人有你這般有此殊榮,你還愣在這做什麼?”太後目光嚴厲地看着她,若非看在老禦史的面子,今日此女她定要轟了出去。
程墨被二人質問,心中冷笑,又見周圍貴女們看她的眼神都滿是嫉妒羨慕,隻覺今日之事可笑至極。
“三公主,我方才已經說的明白,無論是蕭大人還是侍郎大人,我都隻當他們是朋友。他們要娶我,我便一定要嫁?那他們若是想要求娶三公主,難不成三公主也要在他們之間擇一人而嫁?”
程墨說完,殿上的三公主臉色一變:“好啊,你個程墨,方才我還替你說項,你不感恩還敢拿本公主取笑!父皇,你都聽到了,她對雅兒這般無禮,您可莫要給她賜婚了!”
三公主一臉委屈地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不怒反笑:“你呀你,朕都還未說話,你倒是替朕做起主來了。”
“正是,陛下,既然流水有情落花無意,那不如讓他們再多處處,年輕人的事誰都說的準呢?”淑妃在一旁輕聲道。
聞言,一直未曾開口的皇後娘娘瞥了她一眼:“淑妃,今夜之宴席是你一力促成,你還說定要為聞人家的公子求一門好婚約,如今雅兒不過是順着你的意思做事,你倒好,好話歹話都讓你說了?”
淑妃不答,隻是拉過老皇帝的衣袖:“陛下,臣妾冤枉。”
老皇帝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刮了刮淑妃的瓊鼻,安撫道:“好了好了,皇後說的不錯,朕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可随意更改。”
老皇帝掃過程墨,看向老禦史:“程愛卿,朕為你的女兒做主賜下一門婚事,你可有異議?”
“此事不妥啊,陛下,小女年紀還小,還不——”
“你要違抗朕的意思?”老皇帝突然冷喝,打斷老禦史說話,雙目凜然,有殺意一閃而過。
老禦史微眼一斂,當即跪下身來:“陛下,微臣還想多留小女幾年。”
‘嘭!’老皇帝身前的酒杯立即砸了過來,不偏不倚,正中老禦史額頭,頓時鮮血如注,殿中一片嘩然。
老皇帝喜怒無常,朝中百官皆已習慣,可程衷是朝中老臣,不少大臣都出言勸解,林禦史更是在後頭急得大喊:“陛下,程禦史方才喝多了酒,犯了酒瘋。陛下息怒啊陛下! ”
程墨連忙用帕子捂住老禦史傷口,愧疚不已:“爹,對不起都怪我!你莫要為我得罪他了。”
“阿墨,爹答應過你,不會讓你的婚事——”老禦史歎了一口氣。
“爹!都是我不好。是我讓您受累了!”程墨不欲讓老禦史因她開罪老皇帝,轉而朝上首的老皇帝道:“陛下,我爹喝醉了,方才都是他胡言亂語。陛下息怒。”
老皇帝眼神陰沉地看着她:“這麼說,你是願嫁?”
程墨直直看他:“陛下是皇帝,您下旨賜婚,臣女不敢抗旨。”
“是不敢也是不願?”老皇帝眼含怒火,冷然盯着程墨。
“是,臣女不願!但,不敢不遵!”程墨大聲說道。
此言一出,殿中有人倒吸氣聲傳來。
蕭灼深深看了程墨一眼,卻見程墨從頭到尾都未看他,心中不免一痛:“陛下息怒。強扭的瓜不甜,既然此女不願嫁與臣,臣也不願強人所難。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微臣此舉唐突,阿墨姑娘一時間難以接受也是在所難免,還望陛下莫要介懷。”聞人漣也不斷勸道。
淑妃亦是勸道:“陛下,今日可是豐收宴,大好的日子莫要因為他們父女倆動氣。”
老皇帝聞言神色微斂,一改前态,輕笑一聲:“程愛卿啊,你這女兒的性子簡直與你如出一轍啊!
蕭愛卿,聞人愛卿,你們二人也是至情至性,不過你們放心,今日朕定要讓兩位愛卿得償所願!”
淑妃在旁蹙眉,這些年她對老皇帝的脾性不說十成了解,但他在想什麼,她總能揣摩一二。
他心知老皇帝這是動了怒,不由心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