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二姐姐、齊明鶴帶着念兒先行離去,而她則帶着甯嬷嬷去了城中一處賣茶的鋪子,給江南送去了消息。
甯嬷嬷告訴她們,當年太子雖沒能救下太子妃,但暗中救下許多人,包括她兄長程睿,甯嬷嬷等一衆府中舊人,這些年還一直暗中護着老丞相。
就連這間鋪子,也是太子留下為江南與京城往來的聯絡點。
“嬷嬷方才為何不告訴二姐姐?”程墨不解道。
甯嬷嬷歎了一口氣:“二小姐如今是皇帝寵妃,腹中孩子若是個男娃,便是‘龍子’,将來未必沒有成為儲君的可能。
我們受太子恩惠多年,有些事能告訴二小姐,卻不能讓淑妃知曉。”
這後面的話說的有些繞口,但程墨還是理解了甯嬷嬷的意思:“嬷嬷是擔心二姐姐會出賣太子?不會的,二姐姐不會的。”
甯嬷嬷歎了一口氣:“老奴不是信不過二小姐,可人心總是會變的,三小姐你心思純良,許多事到了老奴這般年紀才能看透。”
程墨眉頭緊蹙,“嬷嬷,你可是因為二姐姐入宮為妃,便對她起了不一樣的心思?”
“三小姐,老奴說句不該說的。您别被親情蒙蔽了雙眼。二小姐固然是你親姐姐,可這些年淑妃在朝中的所作所為,你可有聽聞?”
甯嬷嬷拉着程墨的手拍了拍:“老奴人雖在江南,可這些年淑妃構陷朝中大臣,以權謀私,後宮幹政,她的人在江南大肆斂财。
她做的樁樁件件都是禍害朝廷和百姓的事,可老奴萬萬沒想到淑妃竟是二小姐,這若是讓大少爺知曉他口中的‘妖妃’就是他的二妹妹,他不知道該有多難過!”
“二姐姐這麼做是為了複仇!”程墨覺得難過,替淑妃也替兄長。
甯嬷嬷道:“嬷嬷知道二小姐不容易,可人有千萬條路可以走,她卻選擇了這樣一條。
不過老奴是何想法,三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她是你二姐姐,她不會害你就成。”
“二姐姐不會的——”
程墨話未說完,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頭傳來了車夫有些急促的喊聲。
“小姐,外頭有人攔着馬車。”
程墨掀開車簾,便見一行府兵将她的馬車團團圍住,為首的男人程墨有些眼熟,赫然在之前的肅王府中見過。
男人上前拱手:“禦史府程小姐,肅王有請。”
隐在簾子後面的甯嬷嬷一下子拉住了程墨的手。
程墨輕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随口開口道:“不知肅王找我何事,眼下我還有事,不便去見他。”
男人沉了臉:“程小姐還是莫要逼我等動粗。”
程墨冷呵一聲:“怎麼,皇天之下,朗朗乾坤,你這是要強行帶走朝廷命官家眷?
哪怕是肅王也需以理服衆,他一個堂堂王爺,請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意欲何為?若是傳揚出去,我的名聲不要緊,我禦史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正要開口,卻聽得一旁軟轎中傳來一個女子的冷喝。
“好一張尖牙利嘴!”
程墨朝那處望去,就見軟嬌前的丫鬟輕輕掀開轎簾,露出内裡一位衣着華麗,妝容精緻的年輕婦人,她的眼眸流轉,盯着程墨的眼神裡滿是不屑。
程墨盯着她不語。
婦人身前的丫鬟頓時發作:“見了肅王妃還不下車跪拜行禮?”
程墨嘴角微揚,“原來這位就是如今的肅王妃,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不知肅王妃當街攔我,所為何事?”
因是當街攔人,眼下馬車附近早已堵的水洩不通,周圍的百姓們紛紛為官,聞言也是好奇肅王妃攔着一個女子所為何事?
肅王妃心中惱怒,面上卻是一派溫柔端莊。
“自是為蕭世子而來,聽聞你與世子情投意合,身為肅王妃,來見見未來兒媳婦,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紛紛議論起來。
程墨臉色微沉:“肅王妃此言差矣,我與蕭大人的事八字還沒有一撇,怎麼到了肅王妃口中就成了未來兒媳婦,難不成肅王妃這是要代肅王向我家提親?
若是提親三書六禮,官媒先行,各家娶親凡事講求個禮數,這點肅王妃您不會不懂吧?
您這樣大庭廣衆之下,攔着我,您這到底是為蕭大人好,還是有意讓世人以為蕭大人與我是那等不受禮數之輩?”
聞言,人群中有人當即附和。
“是啊,自古婚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媒人都沒上門,那就是私下裡的事,怎好當街攔人,就這樣子說出來。”
“呀,你們是還不知道吧,這位不是蕭大人生母,她一個繼妃,哪裡還顧得着這些。再說了蕭首輔名聲那樣差,再多一樁不講禮數的事也算不得什麼。”
聽到‘繼妃’二字,肅王妃當即陰沉了臉,看向人群,吓得說話的老百姓縮了腦袋,灰溜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