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陽跟着附和，萬一傷到她了怎麼辦。

“你出外勤的時候沒有鬼會跟你客氣。”張小五回了一句。

“好像也是。”千陽點頭，“姐姐，你就辛苦辛苦，再陪我們練一會兒。”他拉着周尋過來，安撫她的情緒，一邊還沖他倆使使眼色。

“是啊，你不訓練，判官大人肯定饒不了我們。”張小五認真地說，“我不想被罰。”

判官大人的懲罰不是一次就算了，他會讓你将近期所有的新死鬼全部抓完才肯罷休，他很不幸被罰過一次，差點再死一回。

周尋一聽，頓時不好意思再躺在那裡，孤兒院長大的她最怕給别人添麻煩，牽連他人她過意不去。

“來吧。”隻得認命起來，心裡那叫一個涼，這個臭判官自己虐她還不夠，竟然還找幫手，想讓她死就早點說，省得受這麼多折磨。

“姐姐，你不要怕。”千陽安慰她，“我絕對會手下留情的。”

周尋眼淚汪汪，還是千陽好，隻是幾分鐘過後，她算是徹底明白了，什麼樣的領導手下就有什麼樣的員工，她怎麼會妄想！

千陽的身影在黑夜中穿梭，與夜色融為一體。隻見他忽然出現在周尋背後，點點她的頭，待周尋轉頭之際閃現消失。

“姐姐，你的反應太慢了，得練哦，快來抓我。”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夜裡格外清晰，周尋卻一點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迹。

剛想要放棄之際，突覺有冷風吹過，她這下格外機靈，閃身一躲。“嘭！”一聲巨響。回頭看去，剛剛站着的地方炸出一個大坑。

這就是他所謂的手下留情……冷風吹過，周尋的心格外的涼，頭發在訓練間早就已經散開，在風的吹拂下，她現在跟女鬼無益，可以說形象上非常符合她現在的身份。

“千陽，說好的手下留情呢？”她撇着嘴，眼眶紅彤彤的。

“哎呀姐姐，我這是幫你，已經放了很多水，不然你現在早就沒了。”千陽靠在大樹上悠然自得，這話他可是發自内心說的，并不是糊弄，他發現周尋實在是太弱了一些，現在地府的情況有些糟糕，逃跑了那麼多的惡鬼，這些都需要他們一個一個抓回來，她肯定也要獨自去的，沒有誰可以一直讓她依靠。

“姐姐，我發現你現在有個問題。”千陽直言直語，他從不在乎得罪誰，有話從來都是直接說。

“你現在并沒有把自己當鬼。”他觀察了半天，發現每次遇襲時周尋的第一反應就是恐懼，緊接着就是多開，從來沒有主動攻擊，也沒有鬼的特性。

“對！”張小五附和，“你太害怕了。”

“确實如此。”紀回舟也難得說了一句。

周尋愣了一下，鬼是什麼樣子的，她弱弱地問了一句：“鬼是什麼樣子的？”

“你看，這就是問題。”千陽說，“鬼想是什麼模樣就是什麼模樣，沒有一定的形态，全看你自己。比如，我可以是這樣。”

話音剛落，剛剛還是俊俏小少年的千陽忽然變了模樣，他那顆好看的頭顱“唰”的一下從腦袋上掉了……

周尋瞳孔放大，尖叫聲充斥整個地面機構。她想往後躲，卻發現後面還有一顆頭，千陽那雙在她看來純淨的眼睛此時睜得圓溜溜的，還是一樣單純地看着她。

她忽然沒了聲音，嘴巴長大卻發不出聲音，渾身都在發抖。

“姐姐，你看。”她的腳下忽然也滾過來一隻，嘴裡還在一張一合地說着話。

“周尋。”正後方有人叫她，周尋顫抖着回頭，卻看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眼睛黑漆漆的還在流血，舌頭長長的耷拉着。

她忽然發現他們都好陌生，周尋想要逃跑，剛走兩步，卻撞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一擡頭，隻看見詭異的目光，裡面飽含着惡意，他咧着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牙齒上帶着鋒利的光，手上拿着一把劍站在她的面前，堵住了去路。

周尋崩潰了，她後退幾步，渾身顫抖着。她想要大哭，可是根本就沒有眼淚。她想要逃跑，但是前前後後不是人頭就是惡鬼，根本就無處可去。

“啊……”她大叫着，沒有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變了樣子。

頭發長長的拖在地上，臉上青白青白的，眼珠子全都黑了，嘴巴黑紫，渾身上下充斥着鬼氣，整個身體幾乎都要被淹沒。她直勾勾盯着他們，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把他們全都趕走。

她不顧一切胡亂攻擊，黑色的指甲發出寒光，她鼻翼翕動，忽然一個跳躍飛到了一棵樹上，在千陽的背上狠狠一抓，留下了幾道長長的血痕。

“姐姐，好痛。”千陽委屈地說。

周尋根本不管，向前一撲躍到地上，一腳踢飛了耷拉着舌頭的張小五，将他的長舌頭踩在了腳下。

“哎呦，哎呦……”張小五哀嚎着，“奏很，吭開哦。”他含糊不清地說。

黑漆漆的眼睛裡亮光一閃，她閃到了剛剛堵住她去路的紀回舟面前，妖異的亮光在眼睛裡閃過，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放下你的劍跟我來。”

每說一個字就有一道光飛到他的眼睛裡，紀回舟眼神迷茫，竟然真的跟着周尋走了。

還在慘叫的張小五忽然止住了聲音，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那是紀回舟啊，視劍如命，那可是他從未離身的一把長劍，誰都不能碰一下，就這樣扔了？

中邪了吧！

紀回舟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周尋指指剛剛下來的千陽和躺在那的張小五道：“把他們抓起來。”

千陽沒看見剛剛的事情，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想着馬上還是稍微放下水，不受傷就可以，讓讓她。

隻是他像見了鬼一樣看着紀回舟，他竟然真的攻擊他了！紀回舟高大的身影在高高躍起，鬼氣又幻化了一把劍，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光，全都沖着千陽而來。

千陽見狀不好連連閃退，身影在光影裡快速躲避，什麼也看不清。

紀回舟見他躲過，劍在手中快速調轉方向，又是一連串的劍光刺去，二人一時間難舍難分。

周尋嘴角滿意地勾了起來，見還有一個漏網之魚，“張小五，去打他們。”

張小五一聽這話，眼神立刻變得迷離，身體像不受控制一般，晃晃悠悠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