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歸甯,你知道我最讨厭什麼嗎?”一個略顯陰柔的聲音在後院中回蕩,“正是你這副裝作無事發生的僞善模樣。”
樓無崖語氣中的惡意幾乎要化為實質。
“真讓我作嘔。”
紀今安隐藏氣息,悄悄地繞過後院的圍牆,看到了不遠處兩個身影。
樓歸甯微微皺眉,眼底閃過一絲厭煩。
他并不喜歡這種無謂的争執,尤其是同樣的場景每隔幾個月便上演一次。
“樓無崖,那你覺得我該怎麼樣?難道要我像你這樣,永遠自怨自艾?”樓歸甯目光如冰般冷冽,聲音低沉略帶沙啞。
看在這蠢貨是他弟弟的份上,樓歸甯還願意教他些道理。
他冷冷地陳述着一個簡單的事實,“你若真有本事,就不要隻知道在這裡耍嘴皮子。”
樓無崖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尖銳的聲音快要刺破耳膜:
“你以為你是什麼幹淨東西?!竟敢對我進行說教!”
“不過是爛泥裡爬出來的玩意兒,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又是跟幾個女人厮混過才得來的?”
他言辭惡毒,毫不掩飾地貶低着自己名義上的哥哥,好似這樣他們就是一樣的了。
“你這輩子,隻配當個廢物。”樓歸甯眼神冷漠,面上沒有絲毫波動,不願再對着他多費口舌。
樓無崖面色猙,聲音從牙縫中發出,緊握拳頭指節泛白:
“讓我猜猜看,你的相好都有誰。”
“南宮雪,何绮蘭,還是那些數不過來的長老們?”說完後,他心中似乎暢快了許多,但是眼神中的怨毒仍未散去。
憑什麼樓歸甯能忘記過去,丹田破損也可進行修煉,唯獨留下他一人,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之中無法自拔。
他們二人就該一同待在那無盡的黑暗中,共同承受着命運的逗弄與不公。
“有病趁早治。”樓歸甯終于被他激起一絲怒火,他體内魔氣湧動,正欲狠狠教訓一下這隻臭蟲。
沒想到,變故突生。
隐藏在暗處的紀今安屏住呼吸,目光緊緊鎖定着那股突如其來的強大氣息。
“既然我親、愛、的哥哥率先出手了,你也不必顧慮。”魔界四大長老之一鬼蒼從樓無崖身後現身。
隻見她的臉上覆蓋着一片詭異的紅色肉瘤,面容醜陋而猙獰,狹小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着陣陣寒光。
半步化神。
“鬼蒼長老,”樓歸甯微微眯起眼睛,意識到不對勁,不動聲色地拖延時間,“你這是何意?”
鬼蒼長老淫.邪一笑,目光在樓歸甯身上上下掃視,粘膩地讓人幾欲作嘔,“你若是願意像你弟弟一樣,臣服在我的胯.下,我便留你一條性命。”
“做夢!”樓歸甯被她惡心地想吐,恨不得立馬殺掉這兩人,但是此時情況明顯對他不利,他并不敢冒然硬碰硬。
背在身後的手正準備捏碎傳送符,卻被鬼蒼立馬識破。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鬼蒼冷哼一聲,她身上的紅色肉瘤似乎在蠕動,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
話音未落,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向樓歸甯襲來。
樓無崖站在一旁,眼底閃過一絲瘋狂與喜悅——很快,你便跟我一樣髒了。
到時自己再親手将樓歸甯修為盡數廢去,他這輩子就隻能悄無聲息地成為鬼蒼的禁脔。
由于兩人的修為差距太過懸殊,樓歸甯不得不放棄傳送符,迅速凝集魔氣在身前構築起一道防禦屏障。
就在他要與鬼蒼的攻擊碰撞在一起的瞬間,紀今安已經施展隐身術悄然接近,用暗系元素标記那兩人之後,飛速将樓歸甯帶離了戰鬥現場。
紀今安攬着樓歸甯的腰,待到兩人抵達安全的地方,她才穩穩将人松開。
“莫怕。”她輕聲安慰着眼前這人,背在身後的手死死握住,拼命壓抑住自己的憤怒——
鬼蒼和樓無崖是嗎?
我會讓你們比死更難受。
樓歸甯微微一怔,目光落在紀今安身上,他沒想到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的竟然是他一直防備之人。
“為何你會出現在那裡?”盡管剛才明顯處于極其不利的境地,他的聲音依舊冷靜。
“跟蹤我?”樓歸甯的眼神重新變得冷漠又危險,“你都聽到了什麼?”
“碰巧路過。”紀今安說完想了想,覺得有必要進一步解釋一下,“南宮雪帶完路之後,我自己出來逛了逛。”
“什麼都沒聽到。”她選擇撒了個善意的謊言,“看到了若不出手,你可馬上就要挨揍了。”
每個人心底都有不能輕易觸及的隐痛,紀今安并不想揭人傷口。
“我可沒有這麼弱。”他嘴硬道。
樓歸甯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片刻後神色終于放松了些許,“多謝。”
惡狼終于獻出了自己一點點的信任。
“轉過身去。”紀今安開口,“有意外之喜。”
二人此刻已不再魔界,停落在了一個外部的山谷,樓歸甯依言轉身,眼前的一幕讓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夜幕的籠罩下,月華幽蘭的花瓣在夜色中散發着柔和的光輝,仿佛是夜空中無數星辰落入凡間。
成千上百隻冰翼碟的翅膀在夜色下閃爍着點點幽藍色的光芒,輕盈地在花叢間穿梭,營造出一種極度夢幻的氛圍。
眼前的景象與剛才的險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美輪美奂的一幕讓樓歸甯有些失語。
他眼中光芒閃爍,站在原地欣賞沉醉,紀今安默默地站在他身旁。
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你怎麼發現這裡的?”
“一次偶然。”紀今安輕聲說道,“當時為了多定位幾個逃命的備選地點。”
“你看,今天不就用上了。”
不同于以往的試探,樓歸甯直接開口:“紀今安,你為何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