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順?”祈桉掀眼聲音淩冽,如同淬了寒冰。
隐藏在地面的水流,忽地向上襲去。
李逵豁開的嘴,還沒來的及閉合便徹底僵在了原地。
下巴處裸露的電線陣陣閃爍,仿佛接觸不良一般。
流轉的水流,凝聚在一起,
層層疊疊的堆累在李逵的肩頸上。
他廢力的擡手,伸夠向纏繞在脖頸上的水流。
指尖用力,頓時抓空。
他的手指竟直接從水流中穿過,隻留下一片濕潤。
李逵茫然的眨眼,低頭想要一看究竟。
咔嗒——
他失去意識前夕隐約間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緊接着整個人脫力,向後倒下。
重重跌在地上。
失去聲息。
祈桉擡起手指,将纏繞在李逵脖子處的水鍊收回。
水鍊乖順的落在他的掌心,依附纏繞在他的腕間。
仿佛擁有自主意識一般。
桑娩隻掃了一眼,便知道這是祈桉的殺招之一‘鎖鍊’想當年她死在這條破水鍊上的次數,數都數不盡。
所以她并未過多的關注祈桉,而是緊盯着倒下的李逵。
“看他做什麼?”祈桉的雙眸中帶着濃郁的不喜。
繼趙耀後,這個飛車黨的首領被列為他最厭惡之首。
見桑娩還盯着李逵,他側身想要擋住她的視線。
“你說他們是怎麼複活的?”
桑娩的話,使祈桉一頓。
“他們參加了烏托邦的改造實驗後,才擁有的這項能力。”祈桉分析着。
“可他們參加的不是機械融合實驗嗎?怎麼還有複活的功能。”
桑娩咬着唇,偏頭看向祈桉疑惑道。
祈桉這才轉身,将視線從桑娩的身上移開。
看向李逵。
此時的他可以說是面目可憎,臉色泛着青紫。
脖骨斷裂腦袋偏移,角度極為詭異。
胸腔更是不在起伏。
“烏托邦應該是用了某種方式将他們的腦電波與身體分割隔絕變成獨立的個體,從而達到了永生。”
祈桉清冽,又帶着些許沙啞的分析聲透過嘈雜的峽谷傳遞到桑娩的耳畔。
桑娩猛地擡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擰着眉心,似乎對死去的李逵很是厭惡,但卻是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關鍵。
桑娩雙眸頓時亮起,手更是不自覺的搭在祈桉的小臂上方。
“你說的沒錯祈桉,他們複活以後身體的創傷并沒有及時恢複。”
是了,無論是剛剛複活又死去的李逵,還是他的手下們。
複生後,傷口不在流血,卻未曾痊愈。
“也就是說,他們的身體已經死了但腦電波還活着,這時隻要稍微來一點外力喚醒沉睡的腦電波。”
“就能夠使他們複活,變成這幅模樣。”
她看向李逵斷裂的脖骨,以及他下巴處裂開的皮膚。
眼中劃過了然,怪不得。
怪不得隻是嘴角稍稍上揚,皮膚就從中裂開了。
他們現在怕是跟活死人沒什麼兩樣,皮膚早就失去了彈性。
更經不起大幅度的面部表情。
鬼鬼撓着毛絨絨的腦袋不解地問道“既然腦電波都跟人體分割開了,為什麼他們還會倒在地上假死呢?”
桑娩出聲解釋道“你可以這麼認為,正常來說在身體受到外力的沖擊死亡後,腦電波便不會在大腦中活躍。”
“但由于現在腦電波與人體分割,便可以用外力的刺激重新喚醒腦電波,被喚醒的腦電波誤以為人體還活着,使意識重新回歸。”
“目前看來,這個刺激腦電波的外力應該也是需要時間蓄力的,否則他也不會倒了這麼長時間都沒再醒過來。”
鬼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咦喏、好複雜。”
“聽不懂啦~”織織抱着桑娩的耳垂膩聲撒嬌。
祈桉側目,聽着桑娩軟綿的聲音緊皺的眉心緩緩松開。
在視線觸及到握在他小臂上的玉指時,嘴角更是向上翹了幾分。
“祈桉笑的好恐怖,還偷看桑桑!”鬼鬼縮到桑娩的耳後提醒。
“看上去陰森森的。”織織不想松開桑娩的耳垂,幹脆别過頭背對着祈桉。
桑娩擡眼,面帶疑惑的看向祈桉。
祈桉将這兩隻蠱蟲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他故而眯眼溫聲詢問“怎麼了,又在說什麼悄悄話?”
桑娩下意識的站直身子,又将握在祈桉手臂上的手收回“沒什麼,你知道的它們天天都鬧鬧哄哄的,一天不吵都不行。”
“剛剛又、”桑娩眼神亂飄一時有些卡殼。
“叽叽叽叽!”
得到蠱蟲的提醒後,桑娩杏眼上揚鹦鹉學舌道“又,因為誰笨誰聰明吵起來了。”
怕祈桉不信,她又添了句“你也知道的,它們總這樣。”
祈桉似笑非笑的應聲“又吵起來了啊。”
桑娩頭如搗蒜。
同時松了一口氣,祈桉問的突然,她總不能說它們再說你的壞話吧。
桑娩揉着鼻子,四處亂看,無意間将視線落在李逵鼓鼓囊囊的心口。
他的身材什麼時候這麼好了?難道說那幫實驗人員還給他抽了脂又順便塑了型?
祈桉聽着桑娩漏洞百出的蹩腳的借口,強忍着笑意,剛要開口調侃,見桑娩呆愣愣的盯着前方。
他順着桑娩的視線看過去。
目光一沉,擡腿上前。
桑娩視線一暗,被祈桉擋了個嚴實。
她乖順的站在原地擡頭,眨着雙眼張唇問道“祈桉,你擋在我前面做什麼?”
“屍體有什麼好看的,看多了當心做噩夢。”祈桉垂眼硬邦邦的開口,語調中帶着關切。
隻是這關切下還藏着濃厚的酸意。
桑娩卻是什麼都沒說,含水的眸子盯着祈桉,好似看穿了他拙劣的心思。
祈桉蜷着手指,抿唇出聲“嗯?”
“不開心?”
桑娩腳尖向前挪動兩下,張口“怎麼會,我就是在想、他會将腦電波藏在哪裡。”
“畢竟這是他們複活的關鍵,總要藏在隐蔽的地方才行。”
祈桉神色稍緩,環顧四周。
桑娩趁祈桉轉頭的間隙,偷偷瞟向他高聳的鼻梁。
嘴角微微下撇,剛剛那個氣氛分明很适合做任務的。
但、桑娩看向周遭嘈雜的環境,終究還是沒敢上前。
要是任務做到一半,再被打斷。
就得不償失了,到時再被他發現她目的不純更是百口莫辯。
桑娩胸腔起起伏伏,終是沒忍住歎了口氣。
“會找到的,别着急。”祈桉轉頭掃過桑娩的唇時頓住。
桑娩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唇,便擡起手背蹭了蹭“是沾到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