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也不免帶上了幾分委屈“它開的花可漂亮了。”
“可惜了,你還沒見過呢。”
“你是說這個嗎。” 祈桉低頭,下颌蹭過她的發頂。
清沉的嗓音透過發絲,落在桑娩的耳畔。
桑娩眨了眨眼,緩緩從他的懷中擡頭。
隻見一個透明的水球正懸浮在祈桉的掌心,裡面蔫頭耷腦的褐色根莖在感受到桑娩視線的瞬間,精神抖擻地沖她擺了擺。
桑娩帶着水光的眼眸,瞬間亮起,連聲音都帶上了明快“你什麼時候,救下它的。”
祈桉覆在她背後的手不着痕迹地收緊了一瞬,随即若無其事道“在你要殺了賀歡的時候。”
桑娩頓了一下,沒來由的有些心虛。
她悄悄擡眼,看向祈桉。
卻隻對上了他平淡溫和的雙眼。
“收好吧。”祈桉将水球,往桑娩身前送了送。
晶瑩剔透的水球内,藍楓花的根須在裡輕輕搖擺,看上去很是舒适。
桑娩暗自松了口氣,看來他沒聽見她和賀歡之前的對話。
要不然以他撚酸吃醋的性子,怕是早就要生氣了。
她伸手去接水球,指尖不經意擦過祈桉的掌心,卻被他突然反手握住。
祈桉垂眸看着她,摩挲着她軟滑的手指。
“怎、怎麼了?”她小心翼翼地出聲詢問。
綠色的眼眸裡滿是心虛二字。
祈桉深深望了她一眼“等回去,别忘了給我看藍楓花。”
“你不是說很漂亮嗎。”
“哦對、藍楓花。”桑娩咽下口中的涎水,點頭附和。
像是一隻呆頭呆腦的小獸。
兩人說着私話期間,遠處同樣被氣浪掀飛的賀歡,正撐着碎裂的晶石踉跄起身。
耳邊還回蕩着爆破的轟鳴聲,他擡手拍向嗡嗡作響的耳朵。
費力地轉動脖子,在哀嚎中尋找着桑娩的身影。
眼眸中滿是擔憂。
視線滑過中央,又猛地折回。
硝煙彌漫處,原本矗立在中央,被‘異蟲’纏繞固定的晶柱,徹底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晶片。
世世代代支撐着天空之城的晶柱,就這麼被炸成了碎片。
這一認知,使賀歡轟鳴的大腦更加無法思考。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向晶柱的方向奔去。
中途掠過一對相擁在一起的戀人,隻是随意撇過便匆匆收回了視線。
卻沒注意到,在他收回視線向前奔飛的瞬間。
那個原本垂着頭的男人卻忽的擡起了頭,深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暗色。
一縷透明的水流如毒蛇般悄無聲息地纏繞在他沾血的皮靴上。
在賀歡,踮腳加速飛行瞬間。
驟然緊收,猛地下拉。
‘咚!’地一聲。
賀歡被狠狠砸向地面,晶粉飛揚。
祈桉見狀默默收回視線,将懷裡的桑娩摟的更緊了。
“什麼聲音。”懷中的人好奇道。
“沒什麼,就是有人沒站穩,摔倒了。”
他盯着賀歡狼狽掙紮的模樣,勾唇。
心情愉悅地解釋着。
桑娩心道,到底得摔成什麼花樣,才能叫祈桉心情好成這樣。
賀歡咽下嘴裡的血沫,掙紮着撐起上半身,手臂卻不住地發抖,最終又重重跌回粉塵堆裡。
“早知道就不用異能了,摔死我了。”他大腦昏昏沉沉的,絲毫沒察覺出不對勁來。
“怎麼搞成這樣,誰弄的?”
帶着寒意的聲音,在他身側響起。
賀歡艱難轉頭,透過飛揚的晶粉望見了那人緊繃的下颚。
“秦隊、晶柱塌了。”
他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伸手拽住秦戈的褲腿面露焦急。
“先别管我,快去召集異能者重建晶柱、”賀歡喉間湧上腥甜,又被他強行咽下。
“再拖下去六、七區的晶柱也快完了。”
一口氣說完後,賀歡實在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鮮血噴濺在秦戈的靴子上。
他這才意識到,這次好像摔的很嚴重。
秦戈臉色驟變,單膝跪地将異能輸進賀歡的體内。
霸道至極的異能如岩漿般灌入他的脈絡,所過之處一片撕裂般的痛楚。
破裂的内髒被強行粘合,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賀歡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他渾身痙攣,青筋暴起,痛呼不斷地從牙關中溢出。
“好了。”秦戈拍了拍賀歡渙散的臉,出聲。
劇烈的痛苦如潮水般湧上,又褪下。
使他一時間有些茫然。
直到秦戈不耐地隆起眉心,再次開口“起來吧,還有事要收尾。”
賀歡這才回神,起身。
“收尾?秦隊咱們現在最該做的不應該是重造晶柱嗎?”
“要收什麼尾?”
面對賀歡的疑問,秦戈垂眸。
纖長的睫羽落在眼睑處,遮蓋了他此時的神情。
“女皇、出手了。”他一字一句說的極為艱難,仿佛口中含的不是舌頭,而是刀片。
每一次開口都會狠狠地割破他柔軟的口腔。
賀歡一怔“女皇,女皇殿下怎麼會、”
“不然呢。”喻詩欣從秦戈身後走上前。
“你以為在經過那麼大的爆炸後,下層區還能安然無恙嗎,要不是女皇殿下,咱們所有人都會在爆炸的瞬間,被墜落的上層區壓成肉泥。”
她抱着胳膊,面帶譏諷地出聲“我看你這摔的還挺嚴重的,把為數不多的腦子都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