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正欲說,并無大礙,卻在這一刻,陵越根本支撐不住,一下癱在地上,嘴角的血似洪流一般,染地。
百裡屠蘇一驚,想要去扶,卻冷汗直下,眼前模糊。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紫胤心頭一緊,但也依舊記挂着清和的話。
暫且沒有動作的同時,也發覺不妥,看向冰炎洞的方向。
清和擡眼一看,暗暗感歎。
好家夥兒!
居然是毒人?
厲害啊~
隻是...
莫非...
如此,可得把紫胤給拉着~
心頭盤點清楚,清和暗暗抓住了紫胤的手腕。
紫胤回視過來——作甚?
清和眼眸中含着制止——怕你出手而已。這事兒,我倆可都别摻和~這可是人家天墉城的家事~
紫胤斂了斂眉——家事?
清和肩頭微微一塌——你可知這幾個人裡有蜀地‘獨聖教’的人?
紫胤睜大了眼——這...
清和沒有理會紫胤的震驚,隻是一把把人給拽走了——毒人已然朝着涵素等人而來。
陵越和百裡屠蘇重傷,無力再戰。
陵端周身氣息湧動劇烈。
清和将紫胤一把拽去了曾經雷炎與歐陽少恭居高臨下之地。
站定之後,清和松了手,叉腰歎氣:“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紫胤此刻完全沒有心情去看這種說白了的車輪戰,心間也知有焚寂和霄河在,事情不會發展到難以收場的地步,這個時候的他隻有疑惑:“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和一怔,回視過來,挑釁地挑挑眉:“你不是一點點也不好奇嗎?”
紫胤背在身後的手已然一握。
清和看到虛虛的劍影,翻了個白眼:“以前還當真沒看出來,你竟如此霸道!”
紫胤未曾理會清和的吐槽。
此刻,以氣而凝的劍已經搭在了清和的肩頭,大有清和再廢話,就别怪刀劍無眼的意思。
清和瞥了眼那暈着冰藍色的氣劍,心頭憤憤然,恨不得将紫胤給罵個狗血噴頭。
好家夥兒~
以前那冷淡的溫柔全他媽是騙人的~
瞧瞧~
瞧瞧~
這才是權傾天下的尊親王本色!
南熏說的太對了!
若紫胤志在天下,哪有野馬分鬃?
真的是~
要不是技不如人,這場架必打無疑!
清和暗暗磨了磨牙:“這事兒牽扯甚廣,你看要聽哪一段兒?”
紫胤打量着清和,收了劍:“從頭道來便是。”
清和也打量了一下紫胤,斂了斂眉:“你确定?”
紫胤淺淡地睨了清和一眼:“有什麼不确定的?”
清和環手抱臂:“我這不是擔憂你鐵血柔腸麼~”
紫胤感到清和話裡有話,提起了一分警惕:“什麼意思?”
清和微微低頭,看着斷崖的邊緣,渾身帶着一股子沉郁:“此事,說起來,很難去說,是不是你的問題。我約莫知道些影子。你加入天墉城,其實根本與天墉城第六任掌教的癡心不改無關。以你的性子,隻要你不想的事,那是其九死猶未悔。而在那麼一個時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定然是天意了。你進入天墉城後,什麼都沒做,隻修了劍譜。原本的天墉城劍譜,我尋來看過,知曉你到底改的是什麼東西,倒也不奇怪。但這卻是一切的起點。第八代天墉城掌門說到底也不是自身能力如何,隻是極善于經營罷了。好好把你這張牌一打,他們天墉城這千秋萬世的光輝都有了。但如日中天如日中天。太陽到了最燦烈的時候,也是衰落的開始。自此,天墉城聲名鵲起,卻也魚龍混雜。當初,便混進了不少武林人士的子嗣。大家都想長生不老,這天墉城可是有個活的典範,誰不想來沾點光呢?但這種事麼...總有人明白,總有人不明白。來來去去,總無定時。蜀地,南疆北疆腹地,古楚國之地,皆有善于毒者。或毒,或蠱,或巫。武林人士當然深惡痛絕。但萬物存在,自有道理,定不能絕者。道者,一個完美的身份。蜀地獨聖教的第十七代大祭司——司南赫嶼審時度勢,散門人于江湖。其本人選擇了可謂聲名狼藉的青玉壇。青玉壇主金丹之術,與其當然不謀而合。但其前往青玉壇隻為得到其浩如煙海的各類丹方。其就任丹芷長老,為使青玉壇掌門安心,還與其女兒結婚,并育有一子。很符合他的期望,道者身份是最好的僞裝,他也毫無憂慮地壽終正寝。其子名曰司南文烈。本承襲丹芷長老之位,但與新任青玉壇掌門不和,憤而出走。之後,便加入了天墉城。獨聖教的門人也在這種策略下,不僅星火相傳,還綿延不息。一直以來都認司南家的血脈為主。天墉城或許并不一定如紫禁城,但時間長了,總有人會做李代桃僵家天下的夢。尤其,他們已然嘗到了道者身份帶給他們的甜頭。隻可惜司南家的血脈特殊,隻得單傳,否則恐怕這首席大弟子的位置,都沒有你家陵越的份兒了。之前,陵越彙報中提及的幫派,與這獨聖教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這世間看似消失,實則存在的獨聖教的餘孽正好是他們天墉城的戒律長老。”
看向紫胤,微勾嘴角:“如何?有趣嗎?要去摻和一腳嗎?”
紫胤的眉頭皺得更緊:“這...就是你推測有人在大開綠燈的緣由?”
清和似笑非笑:“宋家的爪牙也不輸我宇文家的情報網~所以,我不知陵端的出逃,到底是怎樣的一場博弈。”
眼睫低垂:“隻不過,無論博弈以誰為始,最後都要以罪人當誅為終。而且,此事有人恐怕是要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啊~”
紫胤望向天際,忽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清和靠近了些,輕笑道:“看起來,你果真是遲鈍得可以~一點都沒想過這人界牌桌對面的人一直都在掀你的牌,是為什麼?”
紫胤看向清和:“那是因為本君與你醉生夢死去了,哪裡管得了胡牌一事?”
清和雙手交疊腹前,撇了撇嘴:“慕容淩這小渾蛋是比我有本事,這才多久?竟把仙君調教得這麼嘴瓢?”
紫胤淡淡勾勾嘴角:“他怎麼會有你的本事?把本君裡裡外外都漆得墨黑,連本君自己都不識得自己了~”
清和大大地翻了個白眼,抽了抽鼻子:“...那個...最近你倆怎麼樣?”
說起慕容淩,紫胤泛起了糾結:“...很難說...這孩子的确優秀,但...也的确有些瘋癫和總容易生出輕生的念頭來...我...不知該如何應對...”
清和虛虛握拳掩唇,憋着一肚子壞水兒:“這事兒...你為何不打算請教請教陵越?”
紫胤眉毛高高一挑,顯然很是吃驚。
清和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終于笑了出來。
發覺被戲弄了,紫胤一拂袖,背過身去,根本不想搭理這種老不正經的~
等着笑夠了,清和才繞到紫胤面前去,摸了摸下巴:“我這是實話實說,怎麼你會覺得我這是在戲弄你?”
紫胤斜了清和一眼,還是懶得搭理。
清和淺淺撇了撇嘴:“分明是你自己誤會了,還倒打一耙~”
紫胤此時才往陵越和百裡屠蘇的方向上瞥了一眼,想起他送百裡屠蘇離開,一路上分明因與焚寂一步步離遠而難受,百裡屠蘇卻一聲不吭,還乖巧地讓他放心便是。
這...
難道...
清和的意思是...
什麼?!
難怪紅玉會那樣禀告...
難怪那次屠蘇在禁地會難以下咽...
這...
清和順着紫胤目光的方向一瞥,約莫知曉紫胤有了一些想法,也看向遠處,幽幽道:“屠蘇心性堅韌,難言放棄。但總有蠱惑和威逼。而屠蘇也在這凡此種種之下,被鍛造得堅韌。焚寂煞氣發作難捱,他隻能獨自承受,無論是你還是陵越的幫助,不過杯水車薪,他又何嘗沒有起過輕生的念頭?隻是...你希望和需要他活下去,陵越渴望他活下去。有了羁絆,哪能獨善其身?”
雙肩重重一塌:“屠蘇和夷則不同。屠蘇清澈見底,又對劍道心無旁骛。而夷則敏感多思,心底複雜。早就察覺了諸多事情,眼見瞞不住,我自和盤托出。夷則看似笑着接受命運,但卻暗裡咬牙抗争。這些...我都看在眼裡。每當他因身子虛弱而透出頹喪之時,我總會安慰他,鼓勵他。像是一個在黑暗的甬道裡,為他一人舉着火把的人。那時,我便心疼他,總想給他更多更好。随着時間的推移,我發覺,我好像給的太多了,讓他竟長出了龍膽來。有了膽子的他,一步一個陷阱,一步一個甜棗,引誘着我走向萬劫不複。而這個萬劫不複,卻也是我心甘情願的。畢竟...我們的命運如同糾纏的藤蔓,深深紮入對方的骨血之中,難以拔除。一旦拔除,便獨木難支。也是因為走到了這一步,我哪裡還能忍受他那樣自輕自賤?他本應享受萬丈榮光。我從未對他動過手,不僅僅因為他聽話得過分,也因為他聰敏得過分,從來不會跨過你給的紅線,甚至在你給的紅線之上,還要再劃一根紅線,絕不踏過。然而,他卻不知,隻是我在克制着自己。每次聽到他自怨自艾的時候,那種心痛難忍,他何曾體會過?但我不願不想也沒有立場對他動手。是他自己,選擇了釋放我心中的那頭野獸。那便怪不得我了~”
嘴角微勾:“不過,家法這東西倒是甚好~狠狠教訓一次,就會聽話了~”
目光落在了扶着陵越且打且退的百裡屠蘇身上:“屠蘇的經曆和外部環境對他的影響,不難推測其幼時應當比夷則還要敏感,恐怕輕生的念頭比慕容淩還要挂在嘴邊,甚至自輕自賤。你未曾時時刻刻在他身邊,當然也不大會知道,百裡屠蘇是如何長成現在這樣頂天立地。陵越是他師兄,也是他道侶,還是他的掌教,更是你指派的師父。無論從何種方面來說,其實陵越才是百裡屠蘇的天,才是百裡屠蘇的君。無論雷霆雨露,均是君恩。”
紫胤眼底的光起起伏伏。
清和輕輕按了按紫胤的肩:“慕容淩的心結實際還是他們兄弟自相殘殺一事。不過,這件事還是與孫月言一樣,需要過去那個坎兒。有些事,還需慢慢磨一磨。”
紫胤深深歎了口氣:“我也知道他的心結是這個,但是我也很難想象他們這樣的兄弟情深。”
轉頭看向清和:“你們家裡的兄弟姊妹也應該不會有這麼黏糊吧?最近這些時日,一同就寝,每日早上我都被半夢半醒的他黏得起雞皮疙瘩~”
清和一怔,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紫胤一臉的莫名其妙。
笑的間隙,見得紫胤完全不能理解這種好笑,清和更是笑得歡快。
直到這兩頰都發酸了,還舍不得停下來。
終于收了笑,清和滿眼嗔怪:“總算有人收拾你這個冷性子了~”
紫胤微微一眯眼。
清和一把攬住紫胤的肩,帶了一分認真:“沒開玩笑~你若與你夫人有了子嗣,你這個做爹的難道能撒手不管?慕容淩再能黏糊,也不過是把你當他大哥的替代品而已。這件事的本質都不同。你這性子這麼冷淡,可怎麼行?”
紫胤眼中泛着精明:“你在顧左右而言他~”
清和暗暗撇了撇嘴:“我這十六歲就闖蕩江湖了,這問題你讓我怎麼回答你?”
紫胤淡淡笑笑:“但據我所知,你與你幾個哥哥可都有信件往來。你還跟你的侄子侄女有着交往,每一年還要給他們壓歲錢。你既然都是太華觀的人了,還跟紅塵揪扯不清?”
清和的嘴角更往下彎:“夷則索性認你做師父算了,什麼都給你說~”
紫胤用手肘拐了拐清和:“不許繞開話題,趕緊回答問題~”
清和一臉無辜:“我要說我每次回去都跟我哥我弟他們同吃同住同睡,你是不是得嫌我?”
紫胤微微一愣,深深歎了口氣:“這都叫什麼事兒~”
清和雙手叉腰:“什麼叫做這都叫什麼事兒?這玩意兒家族習慣,難道我還能另辟蹊徑?我看你這樣,要是呆在宮裡,不得早被宗正卿給逮了扔宗人府去修理一頓!”
紫胤一臉劫後餘生:“幸好沒在~”
清和一口氣被堵在這喉嚨口,差點被紫胤給梗死。
但轉念一想,這氣兒也就下去了:“這事兒誰也不怪,隻是祖制罷了,實際就怕兄弟阋牆。否則,這禅讓也難以實行~”
清和話音剛落,他與紫胤踩着的這塊地就震了一震。
兩人趕忙來到崖邊,往下一看。
好家夥兒,打得難解難分。
這天墉城的掌門長老全上陣都還搞得挺狼狽。
隻是...
也頗有些趣味。
這執法長老距離陵越和百裡屠蘇不遠不近。
是退遠一步就能離開戰場,是進一步就能支援陵越和百裡屠蘇的距離。
對這些上前的毒人,懶懶散散的。
若不是靠的太近,這劍都揮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凝丹長老的重劍在這個時候就顯得頗為有用。
狠狠一揮,便能暫且清出一塊地來,讓幾人喘口氣。
隻是讓一個拿戥子的醫者來打架,屬實有些為難了。
妙法長老雖是女流之輩,但利劍之下,隻有飛濺的血珠。
涵素的衣衫已被割開幾道口子,頭發也落了幾縷下來,哪裡還有道者那悠哉的模樣?
戒律長老的劍大開大合,與這些毒人不共戴天。
陵端着力對付陵越和百裡屠蘇。
因之前封印被毀,陵越受到反噬,又重傷未複,百裡屠蘇既要與陵端打,又得顧及着陵越,确實有些受制。
紫胤瞧着,沒什麼情緒波動,反倒是對一樁紅袖添香起了點八卦的心思。
瞅向清和:“你與裘嫚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女子修道本就少,更何況還是無情道。”
清和瞪大了眼,差點兒振臂高呼:“我的天!真是見鬼了!仙君還有體察紅塵的時候?還有八卦的時候?”
紫胤靜靜地不說話,就擱那兒看某人演。
清和瞧紫胤竟然不接茬兒,摸了摸鼻子,十分無奈:“紫胤啊,這事兒真不是我渣~這你絕對不能誤會我~要不然我這眼淚都能把東海給淹了~”
紫胤打量了清和幾許,态度暧昧:“說真的,瞧不出來~”
清和一口氣梗在心口,差點兒氣個倒仰。
來回踱步幾圈,這才稍微順了點兒氣,雙手一抄,眉毛都變作了八字:“這事兒真與我無關~我年輕的時候,本來就很風流。我也承認,那個時候,我是跟很多人有些不清不楚的。但這事兒在這樣的家族裡就是平常。甚至來說,若你不風流,你潔身自好,還會讓人誤以為你不風流并不是品行高潔,而是你有隐疾。我這健健康康的,有點兒桃色的事兒在這種環境之下,不才是極為正常的嗎?但正經八百有染的,也是幾個門閥世族家的小姐。我雖然喜歡去勾欄瓦肆玩,但那些人要真碰了,我肯定要被我爹給弄死。裘嫚是我跟幾個哥們兒在馬場那邊跑馬認識的。聽馬場的人說,裘嫚非常善于控馬和馬戰。我這性子你也知道。好奇嘛~當然要去試試。裘嫚雖然厲害,但始終不如我們這般天生的騎手。我們之間的緣分就是這樣開始的。我那幾個哥們兒覺得裘嫚挺辣,也想上手試試。我倒是無所謂,大家交個朋友也可以。就這麼着,裘嫚和我們認識了,彼此間關系也還行。我依舊天天花天酒地,到處瞎混。直到有好幾次都莫名其妙碰到裘嫚,我就知道她喜歡我。她生得是一種很英俊的美。若能春宵一度,對我對她都是一段美妙的回憶。但我這都還沒來得及到那一步就被我哥他們給扔了一份兒信來。信中,就是跟裘嫚相關的所有訊息。她并非族人,家中從商,卻做的是别着腦袋的活兒——镖局。這信一出,不言而喻——不許接近。所以,後來每一次碰到她,我都想辦法退避三舍。但她很執着。我隻能更加做實原本就有的花花公子名頭,跟那些花魁你侬我侬,專讓她看見。第一次的歡喜折戟沉沙,選擇無情道,也不奇怪。我對她始終什麼感情都沒有,無論有沒有關于她的訊息。”
紫胤忖了忖,道:“此事确實與你無關。”
清和一下松了口氣:“我就說嘛~”
紫胤擡起眼,眼神清幽:“但這也是你的情債~”
清和深深歎了口氣:“是啊~這年輕時候惹的債,可全都在夷則身上給還回來了~”
紫胤笑笑:“你這債連滾帶息的,還得還挺多~”
清和眉毛一挑:“我怎麼覺得,你這是在挑刺兒?”
紫胤負手而立,沒再搭理清和。
清和撇撇嘴,暗暗翻了幾個白眼。
陵越終于緩過了氣來,與百裡屠蘇聯手。
但百裡屠蘇始終有些擔憂陵越的情況,總會多去分擔一些,反而掣肘。
在幾次陵越的安撫加訓斥之下,兩人才真正開始聯手。
一場架,打得甚是精彩,也甚是驚心。
執法長老依舊懶懶的。
妙法和凝丹都挂了彩。
當真有些糟糕。
清和看着,微勾嘴角:“看來,以後陵越有得費心了~”
紫胤的心頭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是不是一切皆有定數?”
清和側頭而視紫胤:“怎麼?覺得一切又回到了曾經那不堪一擊的花妖?”
紫胤斂了斂眉:“雖然毒人與花妖并不相同,但...”
清和眉眼舒展:“這事兒麼,少想些事情,多專心一些,就沒那麼不堪了~”
紫胤看向清和:“...要不要...”
清和略略一聳肩:“你自己決定。但我覺得,你更應該相信陵越和百裡屠蘇。面對九頭蛇,面對噬月玄帝,他們都沒有輸。這次,他們也不會輸。”
紫胤卻還是有些擔心:“...怪物可比妖難纏多了~”
清和拍拍紫胤的肩頭聊做安慰,卻沒再多言。
毒人當然甚是難纏。
但陵越和百裡屠蘇也依然發現,毒人居然并不攻擊陵端。
再想想那極為熟悉的姑獲鳥的氣息,大緻覺得毒人之所以不靠近陵端,不攻擊陵端是因有姑獲鳥未盡之魂。
遂兩相配合。
百裡屠蘇拖住陵端。
陵越一舉攻之。
然而,在這樣的策略之下,卻隻是試探出了陵端身上的妖氣實則為姑獲鳥□□死亡之後殘留的魂力卻借了逐日之精蘇醒,占據陵端的身體,與之同仇敵忾。
面對無形之物,當然最佳選擇是星蘊。
幽藍色的鲲鵬引頸長嘯。
俯沖而下。
直直穿過陵端的身體。
沖散姑獲鳥未盡之魂。
姑獲鳥未盡之魂以逐日之精為依附。
現在,便隻剩下逐日之精了。
沒了姑獲鳥的未盡之魂,毒人們也将陵端列為了攻擊目标。
場面更加混亂。
之前,陵端得到的四把蛇劍派上了用場。
又一次與陵越和百裡屠蘇難分勝負。
清和揚了揚下巴:“看到沒有?”
紫胤擰緊了眉:“竟然...”
清和肩頭往下一塌:“若是如此,這逐日之精的來源也大緻有譜了~”
紫胤眉間染着一股子悲哀:“如此裡應外合,又有多少勝算?”
清和笑笑:“說得就好像這太子長琴的一魂四魄和另外二魂三魄沒有裡應外合一樣~”
紫胤歎了口氣:“是啊~否則,怎會在那麼一個時候偏偏封印松動,焚寂破印而出?按照當年我的探查,那封印若沒有受到神魔之井的影響和裡應外合的算計,最少都還要再支撐另外二魂三魄的渡魂之術七到八次。”
清和斂了笑:“但這卻是最後一次渡魂。”
略略一怔,又有些古怪地看向紫胤。
察覺到清和的目光,紫胤回視過來:“我這是長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