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安身上的色彩不斷褪去,她隻能看見方迎一張一合的嘴巴,感覺渾身能量都被抽空。
周六日們身上的白霜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地上,嘗到一點色彩的她們愈發癫狂地靠近林元安,妄想将她的色彩全部吸光。
林元安蜷在地上被圍在中間,無力地推拒着周六日的觸碰。
“加入我們吧,你是我們的一員。”
被吸光色彩不會死,隻是名義上會精神死亡而已。本來對于不涉及性命的事方迎不會多管,反正林元安總歸要死的。
可她尖叫着揮舞棒球棍的情境卻不斷浮現在方迎腦海。
她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将黑寶石還原扔了出去。
“别傷害她們。”
在攻擊性這方面,喪屍天生就要比異種優越。皮肉快速穿梭在周六日之間,它抽出自己的一根肱骨一棒一個周六日,很快就灰壓壓地睡倒一片。
方迎将一個周六日翻過面來,右手放在她的頭上翻來覆去找尋屬于林元安的色彩,不多時一顆比遊光還小的彩珠便浮在她的手心。
她走到林元安身邊,耐心詢問:“大小姐,還要嗎?”
那顆珠子顔色濃烈,将林元安的個人色彩體現的淋漓盡緻。林元安試探着碰了碰珠子,下一秒便吸進了身體。
方迎:……
她還以為要好好哄一陣呢。
色彩重回身體後林元安的臉色顯而易見地變好,方迎也不再多說什麼,她一個一個耐心翻找着林元安的色彩,很快手心便集了許多彩珠。
“你不要罵我。”林元安環抱雙膝,“我知道,像我這樣什麼都不會的人不配聖母。”
方迎倒是沒有生氣,最多就是好奇加不理解。
她讓林元安攤開手心,将彩珠全部放了上去,失笑道:“我生不生氣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們不是同伴嗎?”林元安将小彩珠抛到空中接住,“我當然要考慮你的心情。”
接二連三的怪事暫時将她的大小姐磨平,林元安低頭吃着小珠子,幽怨地開口:“方老師,人冷漠到你這種程度還真是罕見。”
方迎從小便生活在關系淡漠的世界中,對于她來說這種程度已經算得上熱情了。她突然笑了起來:“文化差異太大真的好難溝通哈哈哈哈哈……”
她笑到眼淚不斷流出,努力用自己的文明和委屈的林元安解釋:“如果,但凡你遇到危險我就幫忙,你不會覺得被冒犯嗎?我是說,你不會覺得我看不起你嗎?”
“神金啊。”林元安一臉不可置信,“你幫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恨不得粘在你的背後!當然不是真的粘上,隻是打個比方。”
突然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擡起手小心翼翼地試探:“你從小生活的地方……是這樣的嗎?當然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好奇!”
方迎覺得林元安實在好玩,便故意逗她:“對啊,我們那裡的習俗就是這樣,幫人等于挑釁,強者為尊。”
“我到現在很不容易的。”
多嘴!讓你多嘴!
林元安悄悄掌掴自己一嘴巴,下意識想拿錢來彌補,可她手腕光秃秃的,根本沒有光腦的影子。
喔,剛剛聖母心大爆發,扔給異種了。
“你的色彩還沒集齊。”方迎看出林元安的焦灼,主動邁出一步遞了個台階,“你要不要自己試試看?”
方迎指了指還帶着幾抹色彩的周六日們,将從門口草坪上拾起的蛋殼遞了過去:“先說好,本體已經把能量全部吸收回去了,現在她們還沒死純粹是靠你的色彩吊着。”
“如果你要收回的話,她們會徹底進入休眠,永遠不會醒來。”
林元安緊攥的拳頭緩緩松開,接過了蛋殼:“隻有強者才配聖母。”
她按照方迎教的方法将周六日的眉心劃破,又把自己刺破的手指點在上面。點點彩色血液順着兩道傷口毫無阻礙地回到林元安體内,終于補齊了最後一點色彩。
所有的周六日都灰白着,她們被那顆白球包裹,永遠躺在裡面昏睡。
陪伴她們的還有那條已經無色的光腦。
林元安漫無目的地在地下室晃來晃去,喋喋不休地問問題。
“方老師,你本名叫什麼啊?”
方迎淡淡回答:“方語。”
“方語,那你們平常在國邦大學學什麼啊?”
方迎眼神緊盯找線索的林元安:“保護喪屍。”
“方語,剛剛聽你說你的老家文化不同,那你是哪兒人啊?”
方迎從腰間抽出匕首:“異世。”
“你是異世人?”林元安好奇地打量方迎,“少騙我了。”
“我從不騙人。”方迎緩緩靠近林元安,“林元安,我想要你的命。”
“啊?”林元安笑着推了一把方迎,“少騙我了。”
“我沒騙人。”她往前一送,一把将匕首刺進林元安的心口,“倒是你。”
“裝林元安裝的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