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部新晉校草阮青嶼,在入學第二天,向校草元老淩澤告白,親了人家一下後,不僅被拒,還被揍了一頓,當場痛哭流涕。
阮青嶼現任同事老王,便是當日在班級裡起嗷嗷起哄的一員,學校論壇百層高樓的締造者。
十來年過去,到底是誰親誰,老王已記不太清楚;但阮青嶼當日痛哭流涕的樣子,卻是常記常新。
老王看着坐在甲闆上的阮青嶼說:“你向淩澤告白後,被拒就算了,還被打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是因為亂親人家吧?”
“沒有的事,我隻是被教具彈到眼睛,而且是我被他親了,他也沒拒絕我。”阮青嶼辯解道。
對于有些事情,他異常認真,而淩澤确實也從來不曾拒絕過自己。
“啊,對,對,阮工說是什麼就是什麼,是阮工把他的男朋友淩澤打得痛哭流涕。”老王調侃道。
“老師查看監控後,要我們兩人互換檢讨,因為是我先動手,還逼着我先道歉。”阮青嶼解釋得嚴謹。
“還有檢讨書啊?”老王見阮青嶼一臉嚴肅,愈發覺得好笑:“阮工,趕緊找出來自證清白,不然就隻能在小本本上特别記錄了。”
老王知道阮青嶼有個小備忘錄,用于記錄重要的事情,說是為了防止工作太忙忘事。
“有什麼可特别記錄的?”
“今日,晴,遇到淩澤,那個中學時把我打得痛哭流涕的男朋友,已經二婚,因為有個小男孩喊他二爸爸。”老王也跟着闆起臉,幫阮青嶼編好特别記錄内容。
“他不是我男朋友。”阮青嶼冷冷地回答。
淩澤确實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阮青嶼至今沒想清楚,自己和淩澤是什麼關系,确切地說,應該是自己想和淩澤是什麼關系。
自己在大學時整整纏了淩澤兩年;若算是朋友,似乎不太到位,畢竟兩人鄰居做了十幾年,一起吃飯,上學,甚至睡一起,次數都數不清。
但若說是男朋友,好像也确實是算不上,除了家裡的胖橘貓,自己還沒被誰親過。
況且,淩澤在大三時突然不告而别,斷線風筝般沒了音訊,又這讓阮青嶼覺得,自己在淩澤心裡也許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他沒再搭理老王的編排,從包裡掏出小本子,恭恭敬敬地寫上今日備忘——
☆今日拜媽祖,欠添油香火錢,記得補。
-----
時隔六年,淩澤終于拿到護照,由英國重新回到濱城。
家族集團投資的十幾個項目需長駐大陸,祖宅産權要交接,而自己也有些私事必須處理。
按計劃,他本應落地北京,在酒店調時差。但聽說侄子今天随團在濱城的小島參觀,入關後,他直接轉飛濱城,攬下接娃回家的差事。
因為侄子參觀的島叫青嶼,與自己的私事同名。
況且青嶼島上有朝天寺,淩澤有個未了心願,想請女神保佑。
媽祖娘娘是真的靈驗。
自己竟如願地撞見阮青嶼,不期而遇。
但淩澤還是不敢完全确定,那人就是阮青嶼,畢竟那個穿着導遊制服的人跑得飛快,自己隻看到一個後腦勺。
記憶裡,阮青嶼是吃不了一點苦的阮家國寶級獨苗,帶着點嬌氣的乖乖仔。
在四十度高溫下幹着導遊的活,這不是阮青嶼的畫風,淩澤肯定。
他試着用自己六年前的舊手機号碼聯系阮青嶼,電話卻無人接聽。
也許是阮青嶼換号碼,而不是他不肯接。
淩澤這麼寬慰自己。
落地濱城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給舊号碼補了張電話卡;對方把卡交到自己手上時說,補卡費了不少功夫。因為号碼裡的話費餘額太多,手續比較麻煩。
淩澤覺得驚訝,他本以為這個号碼早已被回收銷号,沒想到卻是一直被續費着。
他讓對方查查續費來源。
對方答複,說都是從第三方轉存的話費,各種渠道,五花八門;前幾年是固定每月繳足套餐費一百五十元,後面幾年開始多點,套餐費扣完還有餘額,累計到現在,還剩八千多。
淩澤沒有再多問,換上手機卡,謝過對方。
他猜給手機續費的人應該是阮青嶼,不用猜,隻可能是他,因為隻有他知道自己手機的套餐費是一百五十元。
所以,淩澤決定從後座那個不太靠譜的小屁孩嘴裡,撬出點什麼。
“小丹,你們今天團隊裡幾名老師?”淩澤握着方向盤問。
“五。”
“知道他們的名字嗎?”
“白青嶼,另外,不知道。”小混血的中文水平僅限于不超過三字的詞彙,而且把人的姓換了還渾然不知。
“奶茶爸爸,奶茶。”小混血起身貼近駕駛位:“芋圓,冰。”
小混血分不清中文裡親戚的稱呼,便簡單地稱呼淩澤為二爸爸。芋圓奶茶是小混血回大陸以後,最喜歡的甜品;當淩澤給他買奶茶時,就是奶茶爸爸;買甜筒時,就是甜筒爸爸。
“坐回去,安全帶系好。”淩澤命令道,口氣冷漠。
“哎呀,Joe你怎麼這麼兇,人家白哥哥都不會這樣,他又酷又溫柔,而且總是香香的,這麼熱的天,流汗都是香香的,我不騙你。”丹尼爾被淩澤一兇,直接用英文抱怨起來,哇啦哇啦哇地說了一堆。
淩澤踩油門的腳一松,車子頓了下。
他并不認識什麼黑哥哥,但他現在笃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阮青嶼。
因為小丹說得是對,他的青嶼,一直都是香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