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旭的家世背景十分不俗,否則也不會出現在李家宴席上,且姿态那般遊刃有餘。
從前在農村裡娛樂活動并不多,偶爾農閑的時候也會有一些露天電影放映,江讓看過不少以貴族家族為背景的電影。
那些貴族們大多為了利益争鋒相對、勾心鬥角、反目成仇。
看陳景旭的樣子,恐怕......江讓不敢再多想,本想着将alpha的事情告訴戚先生,但試探着和對方提起的時候,果然還是遭到了抗拒。
江讓沒辦法地轉起了他貧瘠的腦筋,為了避免消息洩露,青年将自己的薄外套嚴實地裹在alpha的身上,趁着夜色左轉右轉帶着對方去偏僻的平民區租了一個便宜的廉租房。
好在陳景旭的傷口已經不再繼續流血,躺在江讓懷裡的時候一聲也不吭,否則事情還真不一定這樣順利。
便宜的廉租房在三樓,空間逼仄狹小,地闆上的污垢泛黃,看樣子很難清理,牆壁盡是半脫落的牆皮與灰色的黴菌,昏黃的燈光下,像是一團一團陰郁的鬼影。
但此時也沒什麼好挑的了,畢竟便宜。
江讓将陳景旭小心放在狹小的床鋪上,alpha從被抱起來的時候便一直安靜到近乎乖巧。
這會兒感受到溫熱的懷抱逐漸遠離,他下意識地用修長的手指勾住beta的衣角,墨綠色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緊盯着青年的臉,身上的白茶信息素也變得軟綿綿的、甚至于讨好的模樣。
江讓忍不住輕輕摸了摸alpha紮手的腦袋,下意識軟下聲線,溫聲道:“我不走,我給你檢查傷口好不好?”
男人輕輕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乖順地松手,微微昂頭,一副任由beta宰割的模樣。
江讓歎氣,他細緻地檢查了alpha身上的傷口,alpha并不隻有四肢受傷嚴重,身體上更是什麼傷口都有。
陳景旭生得白,不是像戚郁那樣的白,反而像是羊脂玉一般的溫潤,也因此,那些燒傷的、鞭子抽打的、刀割的、淤青泛黑的傷口便看着愈發恐怖起來。
beta看不過去,便打算換件衣服去醫院采購一些藥物。
但alpha卻死死拽着他的衣尾,十分沒有安全感的模樣,男人一張清俊的臉憋得通紅,甚至眼眶也開始紅了起來。
江讓隻好手上輕輕撫着對方繃緊的脊背,一邊輕聲道:“陳先生,你傷得太嚴重了,我得去給你買藥。”
懷裡的人并沒有理他,隻是紅着眸,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beta于是叫了好幾聲,最後近乎是洩氣般道:“陳景旭,你的身體情況很不好,傷口又開始冒血了,我必須去買藥。”
“汪......”低低的、沙啞的叫聲響起。
陳景旭終于有反應了。
江讓一愣,心裡恍然有些明白了,對方如今的習性像極了犬類,江讓從前在鄉下也見過人養狗,受過虐·待的小狗十分沒有安全感,它們時刻需要主人的關注、安撫,而最能拉進親密關系、給予小狗安全感的,其實是取一個獨屬于他們倆之間的親密稱呼。
陳景旭能聽懂一部分人類的語言、能聽懂他的名字,卻不明白‘陳先生’是什麼意思。
alpha此時的狀态顯然是将江讓當做了‘主人’,為了能讓對方多幾分安全感,老實的beta蠕動着嘴唇,還是低低道:“小旭,乖乖等我回來。”
床榻上的小狗迷蒙地睜着眼看過來,他漂亮的喉結微微滑動,牙齒龇出,顯出小巧的虎牙,那張斯文破損的臉頰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來。
小狗輕輕低頭,蒼白的嘴唇張開,伸出舌頭慢慢舔了一下青年蜜色的胳膊。
光是舔似乎還不夠,小狗喉嚨隐隐發出舒服的咕噜聲,随後張大嘴唇,用虎牙輕輕含·咬着beta的手肘,留下一連串的水痕。
江讓心知這是對方安心下來的表現,便也沒有抗拒,一直到陳景旭疲憊的閉上了眼,青年才小心翼翼地出了門。
beta下樓的速度很快,他心裡急着買藥,一直到樓下的時候才往三樓昏暗的窗戶看了一眼。
隻這一眼青年就愣住了。
廉租房的窗戶很小,小到隻能裝得下alpha的一張臉。
陳景旭根本沒有睡着,他似乎很焦躁,一張俊俏的臉滑稽地貼在窗戶上,绯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讓所在的位置,甚至不自覺地拿頭顱去撞窗戶。
恍惚間,beta仿佛能聽到對方可憐而嘶啞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