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頭突然爆發出一陣喧鬧,其間夾雜着數道高呼:“魔道的妖人,快抓住他!”
雅間裡的三人被吸引了視線。
樓岸剛唬玩小孩子,心情不錯,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倚着窗渾不在意地從二樓往下瞧去。
卻忽地在人群中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他原本潋滟的眸光突然一凝,唇邊笑意不再。
下一瞬,他手腕一動,那盞茶就直直地朝人群中飛去,須臾後,不知命中了何人,遙遙隻聞一聲慘叫。
還不等樓家兩兄弟反應過來,剛剛還懶散倚在窗邊喝茶逗鳥的人已經一躍而下,消失在了雅間。
樓硯星:“???”
樓硯池:“。”
“欸?不是說不當大俠......”從我做起嗎?
樓硯星還未說完,就被樓硯池一把薅了起來。
“應該是出事了,快走。”
.
一刻鐘前。
姒荼出了酒樓,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
遙想上一次這麼輕松地閑逛,還是五年前機緣巧合下的一場意外。
眼瞅着街上的飾品玩意兒翻出了不少新花樣,他走走停停,買買這個,摸摸那個,倒也很是歡快,蒼白的臉添了幾分血色。
姒荼心情頗好,不經意擡眼往别處一瞥,發現街邊拐角處支了個小攤,賣的是冰糖葫蘆,瞧着品相還十分不錯。
他挑選燈籠的手一頓,拿了隻兔子燈,便向那處走去。
那小攤支在拐角處,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生意比起其他家實在稱得上冷清。
姒荼步履輕快,笑眯眯地在攤上拿了隻糖葫蘆,在付錢時,手卻突然被大力按住了。
耳畔傳來一道刻意被壓低了的聲音。
“小本買賣,不成想讓教主大駕光臨,”攤主低着頭,臉隐藏在陰影中。
他笑了一聲,道:“教主外出許久,也該歸了吧。”
姒荼垂眸,眼睫落下淡淡的陰影。
他輕歎一聲失算。
當年登上教主之位後,他十分想念山下阿嬷做的糖葫蘆,想到日不能思夜不能寐,于是吩咐教裡小廚房複刻那記憶中美好的味道,奈何偌大的魔教,高手能人輩出,煉藥的、煉蠱的齊上陣,轟轟烈烈地嘗試了數月也沒能做出那份記憶中的味道。
為此,他真心實意地難過了很久,想開後之後也不再提及此事,為難他人了。
沒成想,當年在魔教轟動一時的秘法糖葫蘆研制大賽,如今成了诓騙他近身的把戲。
風水輪流轉啊,當年苦了教徒,現在苦了本教主。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人入教也挺久的了,有這手藝,當年怎麼不順勢給本教主露一手呢,也忒不夠意思。
虧得他惦念了許久。
啧。
姒荼也不着急抽手,他擡起眼,臉上是溫和無害的笑。
“你瞧瞧,本座都離開這好些日子了,右護法竟還如此挂念本座,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
“嗯......猜猜看,姒黎那小崽子的教主之位沒坐穩當吧?”
忽視男人逐漸難看的面容,姒荼輕輕巧巧地開口,說出的話卻一句句紮在男子心上。
“底下的壇主們都不好管吧?”
“右護法這些日子挺忙吧?”
“放跑了本座,右護法受罰了吧?”
“連夜追着本座,右護法一定很辛苦吧?”
姒荼搖了搖頭,笑意灼灼,眼裡卻帶着嘲諷。
他嗤笑:“瞧瞧右護法眼下的青黑,沒抓到本座,您這些日子一定沒睡好吧?”
數句問候裡夾着濃濃的幸災樂禍,饒是如男子這樣五大三粗的人也聽得怒從心頭起。
他一掌拍在桌上,語氣裡帶着怒火:“待我将你捉回去,自能向教主将功折罪。“
此處的教主,自然是指他那二傻子弟弟姒黎了。
右護法頓了頓後冷哼一聲:“你不必激我,姒荼,你别忘了你中了毒!”
“現下内力全無的你,拿什麼和我鬥!”
這話不假,此人内外功夫都不錯,稍稍動作,便可徒手捏碎尋常人的腕骨。此時内力全無的姒荼被他鉗在手裡,幾乎沒有脫身的可能。
不料被人拿捏的教主默了兩秒,卻緩緩眯着眼笑起來,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哎呀,我好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