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無力的否定,在我看來,對于理查德這種有點别扭的性格,已經可以算是承認。
“反正隻要我還在,那種被美所吸引過來的奇怪人士,比如像剛剛那人那樣的糾纏不休,我想我都做不到袖手旁觀。”
想起剛剛我少有的沖動之舉:不會打架居然主動對他人發起挑戰,我自嘲道:“也許我是被“正義”菌傳染了,變得和他一樣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你不喜歡你夢中的那個“正義”?”理查德挑眉問道,似乎是誤解了我語氣中嘲諷所針對的對象。
聞言我立刻搖頭否認道:“不不不,我的嘲諷完全是針對我自己,我可是很尊敬“正義”君呢,他那樣光輝的姿态,我可是印象深刻…畢竟,人總是向往光明。”
“其實你也不差,在我看來,某人剛剛的表現也很英勇;隻是以後還是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理查德指的是我提出要與那人打架,這件事确實挺危險,現在回想起來都不知道當時的我,到底是怎麼做出那一番舉動,那一點都不像平時的我,那種樣子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
“剛剛确實是我沖動了,下次我不會再提出打架,會用更委婉的方式解決問題。”
“…你大可不必為此出頭,剛剛那人是沖我來的,被我長相吸引來的妖魔鬼怪,這種人太多了,你管不過來的,并且這說到底是我的問題。”理查德搖頭歎道,顯而易見地對于這些人感到十分無奈和厭煩。
“這種事情讓我遇到了,我想我做不到袖手旁觀;理查德,作為你的朋友,我是真心地關心你。”
頓了頓,我接着道:“這不是你的問題,具體說,問題不是你的長相,比起厭惡自己的相貌,更讓人厭惡的不是那些個自說自話給别人帶來困擾的家夥,真的要讨厭什麼,不如讨厭這些家夥。”
“那我要讨厭的人也太多了。”
“那就直接走開吧,這樣膚淺的人也不值得深交。人在世界上也不要老想着這些不愉快的事物,也該想想那些賦予了人生意義的美好事物,對于我們的理查德先生,想必心中的美好事物莫過于寶石和甜點。”說到最後我還指了指理查德面前的草莓巴菲,臉上帶着嬉笑。
“…說的也是,相比起寶石和甜點,那些蠢貨、笨蛋和混賬根本不值一提。“理查德輕笑着道。
真是稀罕,平時禮貌客氣的理查德說出這麼一連串罵人的粗口,不過這些話結合他此時放松的神态,他的心裡應該是看開了,不敢說徹底解開關于自身相貌的心結,至少剛剛那個男人帶來的不快已經過去了。
“說起來,你剛剛提起了夢中的“理查德”,我想知道,他的歸宿是哪裡?”理查德突然轉移了話題,對我如此問道。
“按照我的看法,那位“理查德”的歸宿,是我夢中那位“正義”君的身邊,在那裡,那位“理查德”先生的孤獨得到了治愈,那位“理查德”先生關于自身相貌的心結也被解開,“正義”君真是了不起。”
“…那位“正義”是怎麼辦到的?關于解開那個“理查德”對于相貌的心結。”
“通過真心的贊美,直率的“正義”君不止一次地使用各種奇妙的比喻,變着法子地誇贊理查德的美貌,久而久之,這些真誠的贊美成功到達“理查德”的内心,解開了多年來的心結。”
理查德聽完表情十分怪異,臉頰開始發紅,語調有些不穩地開口:“就是你之前第一次來這裡時,所說的那些“正義”的直率發言。”
“對的,“理查德”是行走的寶石、星辰極光…”
“拜托你不要再說了!?”理查德如上次那般,把頭轉向牆壁,側臉和耳根發紅,全身顫抖。
這次我倒是不再開口,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地等着理查德緩過勁來。
理查德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一大口,放下杯子時發出了一聲響動。
“你的惡趣味,真是一點都沒變,從高槻先生那次我就發現了。”理查德有些不滿地開口道。
他說的應該是解決完高槻先生的事之後,我坐理查德的車回租住的公寓,借着理查德想從我這裡得到美味甜點情報的機會,好好地戲弄了理查德一番,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事。
我卻是不接這話,順着我剛剛的發言繼續道:“總之,“正義”君就是這樣不可思議的人,治愈了“理查德“的孤獨,解開了“理查德”關于相貌的心結;這顆行走的寶石,其合适的歸宿毫無疑問當屬“正義”君。”
理查德督了我一眼,語氣平淡地開口:“那麼,你認為,我的歸宿會在哪裡?”
…是我太自戀了嗎?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問題就是在重複上菜前的那個問題:我本人是否會陪伴着理查德?
想了想,我選擇像剛剛面對那個問題時一樣打太極的回複。
“你在英國有家人,遺囑事件結束後,回到他們身邊去吧。”
理查德聽完,表情平淡地拿起勺子,繼續吃起了草莓巴菲。
見此我也不再和理查德交談,同樣拿起勺子繼續剛剛被打斷的進食,一時間我們都不再言語。
抱歉啊,無論你是不是想要關于陪伴的承諾,我都給不了你。
畢竟,未來的事誰說得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