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解其實沒什麼,比起被誤解為考試作弊,被誤解為和晶子是一對可真不算什麼,尤其是現在連晶子都不在意了。”
甚至還樂見其成,想着拿我當擋箭牌逃避戀愛,晶子現在說不定還想感謝毛利同學,給毛利同學送甜點什麼的。
“不被任何人信任,這才是我真正憤怒的地方。當初那位國文老師錯誤的判定,使得我被其他人誤解為考試作弊,他人的異樣目光和指指點點讓我很難受,最令我難受的,其實是:我的辯解無人相信。”
“我在考試時就嘗試過自辯,事後雖然沒有勇氣再去辦公室找那位老師申辯,但是我有在事後被議論時對着那些同學進行解釋。”
我搖了搖頭:“根本沒有人相信我…那種無人相信的處境,才讓我真正地感覺到與全世界敵對。”
“而你剛才的那位同學,讓你經曆了相同的處境。”理查德反應迅速地抓住重點道。
“沒錯,就是我遇到高槻先生的那天晚上,我們研讨會在舉辦聯誼,出于某種原因,當時那些同學誤會了我在交往某個神秘的女友,當時起哄最厲害的就是毛利同學,之後也是毛利同學在繼續在那添油加醋,讓誤解不斷地持續和擴大。”
頓了頓,我繼續道:“這種事我自然是會當面辯解,結果就是…我的辯解無人理會。”
“這一幕讓你想起了小學時候的經曆。”
“不被任何人信任,完全一模一樣的處境,雖然大家都不相信我,但是我最厭惡的那個人,還是最鬧騰的毛利同學,在我眼裡他的樣子和我小學時那位國文老師是重合的。”
“但是你剛才卻大度地當面原諒了他。”理查德接道。
“我之前以為他對我充滿惡意,樂于見到我這副被所有人誤解的模樣,今日所見來看,他隻是個做事不知道後果的蠢貨,既然如此,我和他沒什麼好計較。”
“明智的選擇,放過他也等于是放過了你自己,某人上周在這裡還對我說過:對于讨厭的人,那【就直接走開】。”
“是啊,對于毛利同學…雖然我當面原諒了他,但是我也不想再看他一眼;抱歉,讓你見笑了,其實我就是這麼小心眼的人。”我對着理查德勉強地笑了笑。
“不想笑的時候就别笑,你的演技一直都很拙劣,真是讓人看不下去。”理查德皺眉道。
“…說起來,你記得下村嗎?就是上次我們在街道上偶遇時,與我同行的人。”
“是那個人啊,他也是你研讨會的一員?”理查德回憶了一瞬,眼裡閃過了然。
“是的,下村是我的老朋友,聯誼會上他雖然也跟着起哄,事後卻是第一時間相信了我的辯解。那次之後我就再也不參加聯誼會,下村還在毛利同學瞎起哄的時候繼續為我辯解;這次毛利同學那個剛愎自用的家夥能夠醒悟,想必也是下村說了些什麼。”
這次我露出個真心的微笑,接着道:“所以,除了晶子以外,下村也是【在我被别人誤解時,願意在别人面前為我辯解】的人。”
“如果我是你的同學,我也不會坐視你被人誤解而一聲不吭,我更不會相信你會在考試上作弊。”理查德忽然語氣堅定地說道,表情十分嚴肅。
“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僅僅是坐在這裡認真聽我講這些無趣的過往,就已經是幫了我大忙,我很感激。”
“你願意告訴我這些難以啟齒的往事,這是對我的信任,我很高興。”理查德微笑道。
“…說起來,你知道當時為什麼當時的聯誼會上,大家會認為我在交往某個神秘女友嗎?”
理查德聞言思索了一陣,随即有些遲疑地開口:“和我有關?”
“當時我接到某人一陣短信轟炸,手忙腳亂地在那裡邊看邊回複,落在别人眼裡就成了…按照毛利同學的原話:【一定是你女朋友想你了,在詢問你現在的位置和回去的時間,看你沒回複就感覺被忽視,于是使小性子來了出短信轟炸】。”
理查德此時的臉色精彩無比,混雜着羞窘和惱怒,拿起水杯猛灌了一口,這才舒了一口氣。
“所以,你那天晚上的最後一封短信其實意思是…”說到最後,理查德似乎說不下去了。
“啊,我那天晚上被毛利同學帶跑了思緒,真的按照他說的格式,給你回複了一封報備,意思是:我現在位于xxx醫院,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嬉笑地開口道。
這下好了,原本理查德臉上還沒消散的紅暈直接延申到了脖子,全身顫抖地用手臂墊着額頭的姿勢趴在桌子上,。
“我去給你倒點水。”說罷我就拿起理查德面前的空杯,打算暫時離開,給這位一點空間。
理查德繼續埋頭,沒有對我的發言做出任何反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我回來的時候,理查德看上去已經回複平靜,對我淡淡地開口問道:“我什麼時候成了你女朋友?”
“我從來沒在心裡這麼想過你,這些都是毛利同學的原話,所以你應該能體會到毛利同學令人頭疼的地方。”
“确實,你的這位毛利同學,似乎有種不可思議的理解能力。”理查德扶額歎道。
“毛利同學應該是個偵探粉,但是,在智商的限制下,總是做出這種合情合理卻與事實不符的推理,再加上那種不聽人話的性格,後面發生了什麼你應該都知道。”
“後來,你的這位毛利同學認定那個女生是你女朋友,不僅僅背地裡大肆宣揚,還在那個女生那裡當面指出。”
“差不多就是這樣,這家夥實在是讓人頭痛。”
理查德點頭表示認同,很明顯剛才我轉述的話給他心裡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時,我們點的咖喱飯和草莓巴菲終于上來了,我們便默契地停止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