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田正義,請你消失。”我突然開口說道。
“哈?”理查德充滿疑惑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我不喜歡給人承諾,尤其是這種關于陪伴的承諾,因此我兩周前在資生堂parlour一直沒有給出正面回答…我的回答是:在你對我說出這句話之前,我都會停留在你的世界。”我對着手機對面的理查德解釋道。
我又接着道:“主動權如今在你手上,你不用再擔心我【随時會消失不見】,你也不用再懷疑我沒把你【當作朋友】。”
我最後說道:“這樣,你安心了嗎?”
哐當,清脆的碰撞聲從手機另一端傳來。
“理查德?你那邊怎麼了?”
“…沒事,勺子掉到了盤子上。”手機裡傳出理查德鎮靜的聲音。
“對了,現在是你的休息時間,甜品大王是該借此好好享受美味甜品。”我語氣輕松地開着玩笑,心下暗自松了口氣。
為什麼感覺這一幕好熟悉?上次我給晶子打電話的時候也發生過相似的場景,理查德的下一句該不會是…
“其實,某人上周在資生堂parlour對我坦言了自己難以啟齒的往事,我當時就覺得安心了不少;如果你【不信任我】或者【沒把我當作朋友】,那麼就不會把這種往事告訴我。”
幸好,不過想想也是,大概也隻有晶子才會問出【正義君剛剛是在對我表白嗎?】這種問題,新海小姐說得倒也沒錯,【讓人害羞的話也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确實是晶子的老毛病,以前我還希望谷本同學能改掉這個毛病,現在…原來我也是個雙标的人。
聽到理查德再次提起我對他分享的這件往事,我不由地感歎道:“我的親朋好友中,也隻有你知道這件事了,外婆已經不在,裕美和中田先生被蒙在鼓裡,下村和晶子也不知情…我背負的這些秘密,有人能替我分擔的感覺真好。”
雖然我的小學同學們也知道這件事,但是他們可不屬于我的親朋好友,裕美曾經抱怨過【上了初中就和小學的同學斷了聯系】,那确實是我刻意斬斷了與那些小學同學的緣分,說到底我就是這麼小心眼的人。
這裡的秘密不僅僅是小學時發生的這件往事,不過,無需我多言,理查德想必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可不要後悔。”理查德忽然沒頭沒尾地說道。
“後悔什麼?”
“後悔承諾【會陪伴着我】”
這一幕很有既視感,好像在傳承的翡翠中,‘理查德’也問過‘正義’類似的問題,按照我的理解,那位“理查德”先生是希望“正義”認真思考下喜歡的含義,還有對别人說出喜歡這個詞,别人可能會怎麼想。
所以,手機那頭的理查德也是希望我認真思考下陪伴的含義嗎?還有對别人說出陪伴這個詞,别人可能會怎麼想?
啧,這家夥該不會跟晶子一樣,認為我在表白吧?這時候我就希望我有晶子的粗神經,能夠毫不臉紅地問出這個問題。
可惜,我終究不是晶子,哪怕隔着手機也沒辦法對理查德問出:你該不會認為我是在對你表白吧?
何況就算我問了,理查德必然會反問:我是不是真的在表白,最後我的答案也會是否定;那樣絕對會把關系搞僵,不是每個人都像晶子和“正義”君那樣神經大條,至少不包括理查德和我。
“你這副認真的語氣,結合說話的内容,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現在說後悔還來得及嗎?”我假意說道,基于此時再度湧上心頭的惡趣味。
“晚了!”理查德超大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之後我們又閑聊了幾句,考慮到今天畢竟是理查德的工作日,我便率先提出了結束通話。
這通電話挂斷後,我仔細地複盤了下這次對話,道歉這一原本的目标确實成功地達成,唯一的意外就是我沖動地做出了關于陪伴的承諾。
我不由地心下自問:我願意陪伴理查德,直到他厭煩或者不需要我嗎?
出現在我腦海的第一個想法是: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