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博拉當年究竟生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之中?作為一整個女性團體的眼中釘、肉中刺,想必過得十分辛苦。
教授似乎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嬉笑地補充道:“哦,對了,我聽某個學生提起過,粉絲後援會的會長名叫黛博拉,剛好還是克萊蒙德先生當時的女友。”
......什麼!!?
“哈哈哈,咳,失禮。”
...你也覺得我表情很有趣?
看在你是我老師,我不跟你計較。
說起來,眼前這位也是理查德的老師,并且還習慣留影每一屆學生。
如果是這樣,那麼...
“教授,請問你有理查德那一屆時候的留影嗎?”
“有啊,自從教書以來,每一個帶過的班級,我都會在學期末要求拍張合照。”
“...那個,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想要克萊蒙德先生那一屆的合照?”
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幅度點頭,也不知道究竟為何尴尬,但确實感到了難為情。
教授倒是十分爽利,大手一揮道:“可以!克萊蒙德先生想必也不會介意,照片就用壓縮包發到你的學生郵箱,密碼是這個課程的代碼,這樣可以吧?”
“十分感謝!”有些激動地說道,同時做出45度鞠躬表示感激。
“小事一樁,以後有什麼不懂的還是可以來問我,我們可以約個時間在校園見面。”
這話要是在公開場合,我會認定隻是場面話,私底下這麼說,我卻是有些拿不準。
不過,我更傾向教授的話就是字面意思,他是真的願意在課堂外給我答疑解惑;哪怕嚴格意義上,我已經不上他的課,他已經沒有義務繼續給我講解。
“教授,能給我一個私人聯系方式嗎?您離開日本之後,還能聯系到您的方式。”
“當然可以!我的Skype号碼是...”教授非常熱情地報上一串号碼。
手指飛快地記下這串号碼,回撥過去之後,對方手機随即開始響鈴。
“這學期承蒙照顧,本人收獲良多,不勝感激!”再次用日本式的禮儀鞠躬道謝,其實按照英美的習慣,此時應該提出握手,隻是自己不太習慣觸碰他人,握手用得很少。
“這就是為什麼我選擇成為教師。”布倫南教授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然後表示自己接下來還約了學生見面,最後有些匆忙地離開。
...你這個打白工的訪問學者,看上去比大多數有薪酬的正式員工還要忙碌。
目送教授離開視線,原地繼續站立片刻,心下似乎翻江倒海、思緒萬千;奇怪的是,說不清具體是什麼感受,道不明此時有什麼想法。
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時間已經差不多,應該前往聯誼會。
話說,地址怎麼走來着的?太久沒去都已經有些記不清,還是要先問下村,他肯定知道怎麼去,他今天應該也會到場。
青木那家夥肯定是不會到場,雖然他是研讨會的發起者,作為授課教師本應到場;如今他卻是已然離職,陷入無盡的麻煩和醜聞,當真是徹底的社會性死亡。
教師與教師之間,為什麼差距如此之大?
假如我未來走上講台,我會成為青木還是布倫南?
...不,我不會成為二人中的任意一個,我既不願意獻祭學生鑄就自己的寶座,那樣午夜夢回都會睡不好覺,我也不願意投入所有時間指導學生,那樣也不符合我的性格。
該上的課就上,該改的卷就改,學生問就回答,不問也就拉倒。
我的教書理念,這一番話應該就能總結,隻能說是過于普通,體現不出責任心和集體主義。
這其實也是反映我的生活哲學:平淡即是真,無事便是福。
“中田!”不遠處傳來一聲招呼,凝神望去,卻是下村在那朝我揮手招呼。
“下村,今晚的聯誼會去不?”同樣揮手招呼道,站在原地等着下村走至身前。
“當然,畢竟是這學期的最後一次,這次當然要去,咦?中田你也要去?”下村一臉詫異地詢問道。
“是啊,我也有類似的想法,一起去?”
“走走走,路上正好有個伴,其他人好像都已經先出發,我正愁沒個說話的。”下村聞言很高興地攬了攬我的左肩,一副哥倆好的架勢。
對于下村的親切舉動,倒是沒什麼排斥,然而也别指望我能做出回應,勾肩搭背其實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不過,交流之餘四下打量清靜的校園,此時已然黃昏,校園裡幾乎看不到什麼人。
回神看向身邊喋喋不休訴說社團趣事的下村,微不可察地小幅度點頭。
安靜的生活,朋友的陪伴,這就是我想要的。
就這樣,下村和我在閑聊之中前往聯誼會的地點,參加這學期的最後一次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