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的第一次見面,這都已經過去接近三年,我怎麼可能記得那種細節?我又沒有你的過目不忘!?
心中暗自埋怨,嘴上繼續猜測:“嗯,那麼,你今天去理發店剪短頭發?”
看着倒是沒什麼區别,無論是長短還是發型,不過,我已經是在沒話找話,有些放棄嘗試的意味。
我必須得承認自己向來不注意别人的打扮,因此,我是不可能第一時間察覺别人形象的改變。
感覺有些無語,我為什麼要在這裡面對送命題?這種問題根本就是女孩子考驗男友的題目。
理查德的下一句該不會是:你都不關心我,你變得不愛我...
“不對。”理查德再次否認道,這次已經懶得多做解釋。
呼,心中暗自松氣,幸好不是...不對!我為什麼要假定這個問題是考驗男友的送命題?!!
搖頭驅散愈發離譜的思緒,回神,打算努力做出最後的嘗試,再仔細打量理查德的外觀。
此時,理查德還是一副淡然的神态,他鎮定地坐在對面任由打量,右手自然地垂放在餐桌邊緣。
半響,無奈地搖頭道:“認輸!我猜不出來,你總不可能是在臉上化妝吧?”
聞言,理查德不滿地皺眉,眼神惱怒地瞪視我;我也隻得回以苦笑,畢竟,我真沒找到不同點。
很快,理查德又恢複平靜,語氣莫名地低聲道:“我就知道...我今天換了香水,我還以為你會注意到這點。”
聽到對方的回複,忍不住小聲驚呼道:“你為什麼認為我會注意到這點?話說,你平時有使用香水啊!我還以為那是洗發水或者洗衣粉的氣味。”
聽到我的大呼小叫,理查德再次流露明顯的不滿,他稍微起身離開椅面,右手手腕伸到我面前,語氣頗為不善地叫道:“你給我仔細嗅聞!這哪裡像是洗衣粉的味道?!這是精心挑選的薰衣草味!”
面對忽然近在眼前的手腕,我可不敢真的湊近嗅聞,那種行為看上去怪變态。
于是,右手成掌,背面輕輕推開對方手腕,小心翼翼地打圓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感冒,鼻子不靈敏。”
這當然不是真話,我今天嗅覺正常,隻是...事實可能更傷人,我平時用的洗衣粉還真就是薰衣草味,因此,洗完的衣服總會帶有那種味道,當然,味道隻會持續幾個小時,晾幹後就差不多沒有氣味。
所以,我可能已經習以為常薰衣草的氣味,我發誓一路上完全沒有注意到:理查德身上還有薰衣草的香水氣味。
話說,他平時都有使用香水嗎?嗯...完全沒有注意到,湊近對方的時候,偶爾聞到些香氣,我好像一直以為是洗發水或者洗衣粉。
“哼!”理查德不爽地輕哼,收回自己的右手,重新坐回到原位。
我試圖轉移話題道:“那個,菜單怎麼還沒上來?我去叫服務員。”
在我起身以前,理查德擺手道:“我已經提前點單,三道菜,你應該會喜歡。”
聞言,停止起身動作,迅速地接話道:“我就不問你預定什麼料理,你很清楚我的口味,我就當作是你準備的驚喜。”
對于話語中表達的信任,理查德似乎很受用,他立刻就眉目舒展,語調和緩地說道:“這本來就是驚喜的一部分,希望你會喜歡。”
話音剛落,包間門傳來敲門聲,理查德喊一聲進來,服務員這才推門進入。
服務員推進來一輛餐車,他在餐桌上擺放兩盤蔬菜沙拉,随即,他又端起一瓶紅酒,他先是為理查德的酒杯倒入酒液。
輪到我的時候,我表示不需要,擺手制止服務員倒酒的行為。
“這是無酒精紅酒,我記得你的喜好,我一直都記得你不喜酒精,你應該給予我更多的信任。”理查德不鹹不淡地解釋道。
聞言,忽然感覺不好意思堅持拒絕,于是,我最終任由服務員給酒杯倒入酒液,嗯,如果無酒精紅酒也算是酒...
最後,服務員又取出一個三叉燭台,燭台被放置于餐桌的中央;燭台上的蠟燭呈現淡粉色,看着有些像是櫻花的顔色,莫名令人想起東京的櫻花。
我全神貫注地注視燭台上的蠟燭,雖然,蠟燭的粉色不是特别風騷,那粉色看着其實還挺順眼...但是,事實依舊,燭台上有三根粉色的蠟燭!!!
“...這也是驚喜的一部分。”深感困惑地朝着理查德問道。
此時,理查德正在打量燭台,神情同樣是疑惑不解,他轉頭對服務員問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沒有預定燭台。”
穿着襯衫與馬甲的服務員答道:“今天是平安夜,本店在做活動,一個驚喜項目,我們給所有預定私人包間的客人提供燭台,請放心,我們不收取額外的服務費用。”
...這是服務費用的問題嗎?我們兩條單身狗在這......畫面太美,不敢想象,實在是太過凄涼悲慘。
“原來如此,十分感謝。”理查德禮貌地說道,言語間明顯打算接受燭台。
...哈?理查德!你究竟在說什麼?!
震驚莫名地注視對面的理查德,結果,一不小心錯過出言拒絕的時機,服務員已經動作麻利地點燃蠟燭,随即,他不疾不徐地推動餐車離開包間。
身後傳來包間門關閉的聲響,理查德的視線轉向我,突然輕笑一聲,語氣輕松地說道:“你的表情好有趣,我差點沒忍住笑。”
嗯,這家夥明顯心情挺好,完全沒有不好的聯想。
感覺好不爽,似乎正在被嘲笑,笑話我大驚小怪。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不由地出聲質問道,說話的同時,腦海中還是想象出的蕭索畫面,哦,我已經不需要想象,腦海中的畫面已經是成為現實,這時候就應該搭配秋風蕭瑟的音效...
“我不喜歡拒絕别人的好意,這也算是某種形式的祝福。”理查德依舊态度随意地解釋道,說話的同時,臉上還挂着微笑,心情貌似還挺好。
對于理查德的解釋,前半句還能夠理解,後半句就屬于謎語,什麼祝福?祝福什麼?祝福單身狗早日脫單???
感覺很不吉利...
轉頭注視燭台,蠟燭的火光不算明亮,不過,因為周圍燈光的亮度,這個包間整體略昏暗,燭台頂端的那點光輝,居然還真有些許美感,哪怕不考慮蠟燭顔色...打住!這個不可以考慮。
視線稍微上移,蠟燭的材質似乎還挺講究,點燃的蠟燭沒有産生黑煙,空氣中甚至開始彌漫香氣,若有若無,給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當然,我是無法辨認具體是什麼氣味。
“我很喜歡驚喜,這次雖然不是你給我的驚喜,我還是很高興。”理查德凝視着燭台道,語氣顯得有些飄渺,聽上去像是講給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看着對方這副模樣,理查德此時宛若身處另一個世界,好似随時會都會如同煙霧般消失。
“呐!說起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要不要對着燭台許願?然後再吹滅蠟燭。”假裝興緻勃勃地提議道,其實完全就是沒話找話,感覺此時最好說點什麼。
聞言,理查德脫離那副沉浸在思緒與幻想的狀态,他滿臉古怪神色地看向我,語氣遲疑地詢問道:“你認真的嗎?”
點頭,雖然感覺哪裡不對,不過,事已至此,總不好立刻就變卦。
理查德繼續注視這邊,片刻,他忽然輕笑出聲,語氣歡快地說道:“你之前說得對!你确實很幽默,一般人還真想不出這種提議,我從未聽聞有人生日時對着燭台許願。”
唔,這話聽得...真有點像是在擠兌人,不過,他多半隻是在打趣我。
話說,我好像很少看見他這副模樣,理查德貌似一直都很少發出笑聲,他在大多數時候僅有無聲的微笑。
“...做人還是要知足,每次生日隻許一個願望,我今天中午已經對着蛋糕許願,我感覺已經非常接近願望實現。”理查德收斂笑意後說道,語氣聽着意味深長,明顯是在意有所指。
嗯,感覺對方正在暗示什麼...願望與我有關?
如果是那樣,我倒是不介意幫忙;過去的四個月中,理查德一直抽時間過來陪我,我也一直在找機會給與回報,布丁隻是其中一部分,這點回報明顯遠不夠,完全不足以彌補對方付出的時間與精力。
别的不說,理查德今晚絕對是推掉家族的晚宴,我一想到這裡就感覺實在過意不去。
“我不會問你願望的具體内容,但是,我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地方,你盡管告訴我應該做什麼。”
話音剛落,理查德迅速回複道:“我不會告訴你應該做什麼,你隻需要做你自己就可以。”
唔,毫不猶豫的拒絕,完全沒有任何思考...看來,我剛才是在自作多情,願望顯然與我無關,我可能甚至幫不上忙,所以,理查德根本不做思考,立刻就拒絕我的提議。
唔,感覺有點好奇,他到底許下什麼願望...
心中暗自猜測,嘴上繼續說道:“我知道了,如果你改變主意,你盡管告訴我。”
“...我還在期待某人的禮物,我雖自認為很有耐心,但是,我的耐心也是有極限。”理查德繼續面不改色地講道,神态看似沉着冷靜,語氣卻是已然加重,聽上去有些催促的意味。
接收到對方的言外之意,于是便趕忙出聲解釋道:“哎呀!你看看我,一不小心就忘記正事。”
言罷,立即起身,走到包間角落的衣帽架,拿過衣帽架上面的大衣,同時頭也不回地交代道:“失禮,我出去一下,禮物很快就到。”
理查德坐在餐桌邊一言不發,他目送正義匆忙地離開包間,臉上依然是平時的冷靜淡然。
随着正義的離開,包間門開啟又關閉;理查德收回視線,他轉頭看向燭台,海藍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燭光。
理查德安靜地凝視蠟燭火光,半響,他忽然輕笑一聲,表情無奈地搖頭,小聲自言自語道:“完全沒有察覺,估計又在幻想什麼奇怪的畫面,真是...傻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