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辭松了口氣,卻看到那枚羽箭的尾部刻着“公孫”兩字,不禁怔住。
豪幹雲是背對着襲擊方向的,轉頭看到這一幕,驚出一身冷汗,道:“王上......”又見倉冶身後遠遠地來了一大批的人,都穿着戰甲,為首的人,他見過。
“父親......”公孫辭口中喃喃道。
咔嚓一聲,倉冶折斷了手中的箭,轉身道:“一向美名在外的公孫将軍如今也要偷襲了?”
“獸王!”公孫無名看清對面的人後,甚是震驚,朝公孫辭道:“獸王大駕人族,竟沒有通報一聲,怠慢了客人。”
公孫辭唇齒微啟,卻并無言語。
倉冶道:“怎麼?軒轅皇帝如今連冥界的事也管了麼?”他們此刻雖在陰陽兩界的交界處,離人族最近,卻無論如何都算不得人族的地盤。
“獸王說笑了。”公孫無名道。
倉冶将手中的箭扔到公孫無名面前,道:“本王忙得很,沒工夫說笑,讓路吧。”
公孫辭颔首退到了一邊,倉冶大步而過。
豪幹雲看着倉冶的背影,呆了片刻,偷襲的事就這樣過去了?也不再多想,背了玄白,跟在身後,眼看就要踏出他們的軍陣,猛地,前方攔了兩杆長槍。
“父親!”公孫辭道,為何父親要攔在這裡殺玄白。
倉冶緩緩回頭,看着被攔在後面的兩人,問道:“什麼意思?”
“豪将軍和獸王,本将軍自然不管來去,但這背上的人要留下!”公孫無名道。
倉冶一個眸底再現殺氣,狼爪若隐若現。隻聽得公孫無名又道:“皇陵失竊,先皇陪葬的血玉珠丢了,是此人拿的!”
初墨叫到:“我就說是他偷得。”
公孫辭拉了一把初墨,初墨撇撇嘴,不以為意。
血玉是三界通行的貨币,淺紅色的内含有靈髓,可滋養人的神魂,深紅色的可養靈根,聽說許多年以前,它便是十分稀缺的東西,如今更是罕見了。
是軒轅老兒的麼?是抄家抄來的吧!
倉冶怒火騰起,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跪在斷頭台前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少年,蓦然擡手掐住了一旁架着長槍攔人的士兵脖子,提了起來,什麼聲音都沒有,空氣中憑空多了一團血霧,那士兵原先站着的地方,一柄長槍猝然倒地。
倉冶狠狠地道:“拿了又如何?”
“倉冶!欺人太甚,别以為我人族無人!”公孫無名手中召出一杆長槍,凝了靈力,就要刺向倉冶。
“父親,不可!”公孫辭急忙攔道,這獸王若是發了狠,這群人,今天都得埋葬在這。
倉冶喉嚨發鹹,擦了擦唇角,道:“哦?要打麼?兩個人打有什麼意思?我這就召八十萬大軍來陪你玩!我們去界河,一較高下,輸了,讓軒轅老兒滾下去,我來做皇帝!”說完伸出了手掌,紅色光芒流轉,細碎的毛發盤桓于上。
公孫無名不解,看向了公孫辭,卻見公孫辭面色惶恐,聽得他道:“獸王還請息怒,此番的初心不正是為了和平麼?”
倉冶置若罔聞,掌中聚了密密的文字,閃着紅光。
豪幹雲呆呆看着倉冶,口中喃喃道:“王上有點不對勁啊。”一邊低聲叫道:“玄公子,你快醒醒,快醒來勸勸啊!”公孫無名偷襲的事情固然可恨,但要留下玄白也不是無理可循,這些都可當作私下恩怨,怎麼都上升不到國事上,王上因此便要發兵界河,有些......
公孫無名看到倉冶的動作,緩緩收了長槍,他今日領的命令是殺玄白,獸王實在是意料之外,沒想到那暗中查天眼蓮的狼族竟然是獸王本人,這任務有些棘手!若是因此挑起兩族紛争,他便是罪人了!
陛下跟他說:“今日他能偷朕的血玉珠,明日就能盜朕的龍椅!”他不懂陛下為何這樣說,珠子雖然罕見,跟江山社稷聯系到一塊,卻是令人費解,況且,陛下隻有祭祀的時候才去皇陵,整日待在深宮又是如何知曉皇陵失竊?
“獸王言重了!不過一顆珠子罷了,怎可與天下太平相較。”公孫無名緩緩放了長槍,道:“還未曾為獸王接風,還請到驿站稍歇,待我禀明陛下,為您......”
沒有等公孫無名說完,倉冶便道:“不必了!”收了手掌,從懷中掏出玉牌随意一扔,接過玄白,道:“回獸族!”
豪幹雲了然,化回了本相,倉冶抱着玄白站到了雪白的貓頭鷹背上,不曾看後面的人群一眼。
剛出了人族邊界,倉冶終于沒有耐住,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膝上玄白的白衣,晃晃悠悠倒了下去,豪幹雲驚出一聲長鳴,加速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