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不必驚慌——朕信你,否則你也不會發現他之後,立馬告知朕。”
史元清鬓角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聞言才用袖角擦了擦。
“你也去吧,記住自己的身份,當年的事戳穿于你我都沒有好處。”
“诶!”史元清應了一聲,匍匐着退出了大殿。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總是格外溫暖的,刺破了夜的靜谧,也沖散了初秋的寒涼,倉冶這一覺睡的格外安穩,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被什麼白色東西晃的他睜不開眼,微微顫動,好像是什麼布料。
——是玄白的衣服。
倉冶睡意全無,這才發現自己披着玄白的外袍,靠在他肩頭,淡淡的梅香鑽入鼻尖,手中溫熱,左手搭在玄白的手腕上,能感覺到手下皮膚微涼的觸感。
自己竟然這樣在他肩頭睡了一夜?狼對空間是很警覺的,他睡覺的時候,都沒有值夜的宮人,他從未在睡覺的時候與人靠的這樣近過,隻有那個荒誕不經的夢中,那個他化作明夜的夢.......紅紗,初晨的陽光,薄薄的亵衣......
忽然,餘光撇到毛茸茸的一條什麼東西繞在身側,輕輕掃動,注目過去,竟是自己的尾巴,倉冶震驚之餘,發現身體某處亦起正在發生着微妙的變化。
心下一顫,不小心手指觸到了玄白的手腕。
“阿冶醒了?”玄白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倉冶裝作無意間的樣子,将手腕擡了起來,放回自己身前,阻擋着什麼,保持着眼球的穩定,呷呷嘴,微微蹭了蹭腦袋,收回尾巴,“繼續睡覺”。
他微微聽到身旁的人低低地“噓”了一聲。
良久,洶湧的潮意退去,倉冶終于十分自然的醒了,離開了玄白的肩頭,伸了個懶腰,“睡眼”望着下方的油菜花田。
“是不是該上朝了?他們來了有一會兒了。”玄白拿起一旁的衣服,站起來道。
他們?倉冶動作一僵,猛然轉頭,見身後齊刷刷列着兩隊宮人,手中捧着朝服冠冕。
“......”
倉冶兩眼一黑,狼族的尾巴漏出來是什麼意思,玄白不知道,獸族可太清楚了,還是跟狼族朝夕相處的宮人!
但倉冶大帝什麼場面沒見過,隻見他面色嚴肅,緩緩走了過去,伸開雙臂,一旁的宮人立馬上前去解他的外袍,倉冶沉聲道:“不必如此,時辰快到了。”
那宮人一臉不解,僵在原地,另一年長些的宮人卻立刻會意,取了一旁朝服直接套到了外面,再戴好冠冕,隻是不經意間瞥了一眼玄白。
倉冶随意淨了一下手,轉身道:“我要吃包子!”
玄白不知在思索什麼,怔了一瞬,道:“好。”
倉冶微笑,丢下手中的毛巾,又道:“記得喝藥。”語畢徑直朝前走去。
今日的朝臣來的格外晚,這是倉冶第一次等人,逐漸有些不耐煩,在大殿後無聊翻着書本,一旁的宮人也有些惱意,好在陸陸續續,大殿上人逐漸多了起來。
倉冶也不等時辰,直接上了殿,北極恒到的時候,看見大殿上的人怔了片刻,又一看了一眼門口的日晷,才安心站了下來。
許久沒有上朝,事物繁多,天眼蓮一事要給人族的答複,安排和親公主的事,最新大祭司人選的事,秋澇的事,臣子内宅不安的事......
倉冶忙了好些時辰才一一安排好,回到攬月閣,已是辰時。
倉冶屏退了宮人,朝他們道:“一會再來。”看了一圈,玄白不在,舒了口氣。
到了後殿,火速換了一身常服,又在換下的衣物當中撿出一件,一團靈火,燒了個幹幹淨淨。
“阿冶,吃飯了,咦?什麼味道?”玄白将兩屜包子放到桌上,叫道。
倉冶應了一聲,将換下的衣物揉成一團,出了後殿。
“這屋裡燒過什麼嗎?”玄白又問。
“啊?沒有吧,許是他們不小心打翻了燭火。”
“哦。”
說話間,膳房的其它餐食也已送到,送飯的宮人擺好碗筷便都很快退出去了,收衣服的宮人倒是磨蹭了半天,出門還一臉疑惑。
倉冶見旁人都離開,松了一口氣,抓了一個包子,咬了下去,果然,跟夢裡同樣的味道,這味道也太獨一無二了,不禁又想起了那位明夜。
“那位阿夜到底是什麼人啊?”倉冶一邊吃,一邊似不經意地問道。
玄白看着他,沒有回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良久,開口道:“那白色的瓶子,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