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冶一夜都未深眠,醒來的時候,他一手握着玄白的手腕,一手攬着他,懷中的人墨發散在枕間,睡得香甜。
倉冶喉結滾動,緩緩擡起手,碰了碰他耳邊的碎發,深深閉了下眼睛,翻身下了床,昨日他便已知曉自己的心意——他喜歡上了眼前的人。
那一瞬,他有些慌,不知這份心意起于何時,又将走向何方......但一夜的時間,他已經想明白了,他要眼前的人——公主,他得想個别的法子。
沒等宮人服侍,倉冶自己穿了朝服,今日他又去的格外早,别說滿朝文武,連隻鳥都沒有……
下朝後,剛踏入攬月閣,就看到桌子上攤開一塊方巾,散落着些衣服,玄白站在一側,正在将衣服包進去。
“你要去哪裡?”倉冶搶了上去,拽住了包袱。
“不去哪裡,搬到旁邊的屋子。”
“哦……不是說不用麼!”倉冶手僵了一下,松開了包袱,片刻又摁住,道: “我去天書洞,你别搬了。”
“遲早都要搬,若是公主來了......”
“我說不搬就不搬,公主除了這,願意住哪兒住哪兒,不行回木族去。”倉冶拿起了包袱,扔回了立櫃中,将櫃門重重一扣。
玄白怔了一瞬,阿冶怎麼突然生氣了,看着他沉着的臉,試探道:“阿冶......不想娶?”怎麼能說讓公主回木族去這種話。
倉冶并不言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口灌了進去。
玄白道:“兩族聯姻是好事,能修好兩族關系,對兩族的百姓也隻有好處,并且木族秉承天地精華養育,女子大多端莊溫婉,那日雖未曾看到公主芳容,想來......”
話語未畢,倉冶冷笑一聲,黑了臉,道:“可不是為了修好關系麼。”之前人木兩族聯合讨伐獸族,人族皇帝中途退兵,木族夾在中間很難做,它武力不如獸族,财力不如人族,本就仰人鼻息。如今為了與獸族重修舊好,才送嫡公主過來,隻是如此卻要犧牲他的幸福。
獸族不比人族,木族,最是忠貞,一生隻有一個伴侶,娶了公主,他便不能與喜歡的人相守了。
倉冶怨道:“我從未見過她,怎會想娶她?不過是木族放人枕邊的一顆旗子罷了,好與不好都一樣。再說,再說我.....”倉冶耳朵上的細絨炸了起來,耳根熱的他煩躁。
玄白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道:“我娘也是木族,原本也是要嫁與皇室的,但陰差陽錯,嫁給了我父親,卻是事事為父親着想。”他雖活了幾百年,于情愛之事卻是木頭一根,所見男女之情也隻有父母之間了。
倉冶轉頭,倒是第一次聽他說家族的事情,隻是什麼意思?勸他娶一個不喜歡的人?
玄白又道:“女子到了異鄉,能依靠的便也隻能是夫家了,她被母族當作換取利益的籌碼,與母族的情分便也隻是聊勝于無了,若是他日成婚,真誠才是相處之道。”
倉冶看着玄白認真的模樣,似乎在教育他日後夫妻間的相處之道,心中十分不受用,站起身道:“如此,那你來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