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冶點頭,公主在婢女的攙扶下去往偏殿,出門的那一刻,那“噌——噌——”的鐵索摩擦聲又出現了,十分細微,夾在賓客的吵嚷聲中,若不是他靈力旺盛,定然是聽不到的。
倉冶心中一凜,耳朵抖了一下,扶着額頭,往後殿退去,繞過屏風的那一刻,立馬追向了偏殿。
寂靜無聲,殿内沒有掌燈,隐隐透着血腥味——殿内有人!倉冶走了過去,緩緩推開門,黑暗中,忽然掌風從側後襲來,倉冶雙手化了狼爪,朝後一檔,躲開了襲擊。
緊接着,一個黑影,出現在了門框當中,卻并沒有襲擊,借着月色,以及那人的身型,倉冶認出了她,道:“木族公主怎地不掌燈?殿内的宮人呢?”
“哈哈哈哈,”那人低聲笑道:“狼族的耳朵果然好使。”木族公主衣袖一揮,燈火一霎通亮,地面上躺了三個宮人,已經化作了獸形——他們已經死了,跟她一同來的那個婢女也躺倒在地上。
倉冶不敢掉以輕心,道:“你不是木族公主!你究竟是何人?”
“腦子就不那麼好使了,呵呵呵,我是來要你命的人!”那人緩緩說道,卻并不發起攻擊,滑啦一聲,木族公主身上垂下了數條了鐵索,分别鎖着她的脖頸和四肢,她道:“我不殺你!我要自由。”
倉冶有些心驚,那黑色的鎖鍊上布滿了符文,是降宗的東西!
倉冶回眸,看着她,道:“我憑什麼幫你?”
“憑我們有共同的仇人!那和尚還記得麼?”“木族公主”惡狠狠地道,眼神中夾雜着傲氣和不甘,道:“我要他死!”。
倉冶目色一凜,道:“你是上官蓉?”
“眼神不錯!”
“我不信你”倉冶坦白道,她雖可憐,卻曾經算計玄白的心頭血,差點殺了他們。
上官蓉拽了一下地上的鐵索,道:“你最好還是信的好,你派出去的人,回不來了,如果我是你,此刻會立馬助我擺脫這束縛,然後求我合作!”
倉冶心中一驚,豪幹雲出事了?口中卻道:“我幫你,你能給我什麼?”
上官蓉道:“我幫你殺那和尚,另外,我給你木族的消息,你一定很想知道,南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倉冶輕笑,道:“我坐擁千軍萬馬,你說的這些,我很容易做到。”
上官蓉似有一絲氣急敗壞,道:“那日,我救了你們,剛剛我放過了你,若是我跟他合作,我除了這具軀幹,還能拿到我之前的生魂。”
她說的沒錯,那日的綠衣女子叫她姐姐,應是受她指使,但她絕不是因為出于善心,而是審時度勢,良禽擇木而栖而已。
倉冶還要說些什麼,卻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劇烈轟隆聲——布好的陣法啟動了,這聲音是琉璃盞碎裂的聲音,大殿内有他們應付不了的東西出現了。
倉冶回頭,道:“成交,但我要如何幫你?”他不介意敵人再多一個敵人。
上官蓉面漏喜色,道:“隻要用靈力......”話語未必,她身上的鐵索發出了金光,倉冶退閃一步,擡爪隔檔。
“救......”這是上官蓉卡在喉間的最後一個字,倉冶聞聲擡頭,卻見前方隻剩下了一堆黑色的鐵索,而上官蓉連同木族公主的軀體都已然化作了灰飛,朝四周散去。
“吃裡扒外的東西。”一個黑衣人,脖子上仍舊圍着那髒兮兮的毛領,在屋頂上握了拳頭,睨了一眼這邊,惡狠狠道,然後沒有片刻停留,騰空而起,他身後跟着一道雪白的身影,還有一些灰狼。
倉冶正要跟上前去,卻見一團黑色的什麼東西,遠遠地,像秋天的落葉那般,從天空半飄半墜,落了下來,砸到了不遠處。
是一隻貓頭鷹,是豪幹雲,他渾身是血,左邊的翅膀少了一半,大張着嘴巴,往常明亮的眼睛此刻卻混沌不堪,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倉冶一瞬移了過去,抱起了他,叫到:“去找鶴醫官,快去。”衆人似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行動起來。
豪幹雲終于看到了倉冶,亦或是聽到了,化作了人形,顫顫道:“木族......淪陷,鷹隼部,鷹隼部,反了......”雙眸垂落,胳膊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