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鍋裡的食物終于煮沸後,寒冷的荒野裡每個人都分到了一點吃的,但熱湯隻屬于安族戰士們。如我一樣的奴隸們隻能就着野菜吃糜子。嘎吱嘎吱的生硬嚼勁,還有幾乎刺痛舌頭的野菜的腥辣,對我來說這實際上不太能夠适應。
水袋裡還剩一點水,我不敢喝太多。那些奴隸們會互相搶奪水袋,安族戰士會用鞭子制止奴隸的争鬥,但不會為他們主持公道,也不在乎誰的什麼被誰搶了。如果沒有大姐的話,這種旅程裡我可能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吧?恐怕死後連頭發都得被拔下來綁行李。
但隻要坐的離大姐近一些,奴隸們就無法接近我。離大姐近就代表離篝火近,相對還能夠暖和一點。但大姐不會在這種所有人矚目的場合對我有什麼親近的表現。我也知道,我還隻是個奴隸,身份有别,在這裡是不可打破的規矩。我距離篝火不遠也不近,在吃完自己的東西後卷縮在冷冰冰的地上,希望可以再做一下那奇怪的,遙遠的夢。
“安希澈,好好休息。”我聽到篝火前的大姐說道。安希澈,就是那個有黑色直發的女戰士。“等到了博德人的領地後,就可以和其他姐妹會和了。”博德部落,我還是知道的,從公子他們的對話裡聽到過,東方大草原最西邊的大部落。
“大姐,那個奴隸怪怪的,你真的要讓她成人?”安希澈說道,她顯然在說我。
“李子的事我下定決心了,你不用太懷疑她。”
“....”大姐對她說話的聲音好溫柔,卷縮在地上的我居然嫉妒起了那個安希澈。我聽到了甩頭的聲音,和每晚一樣。那是大姐在篝火前脫下了頭盔,整理自己的頭發。隻有安希澈見過大姐脫下頭發或者帽子的樣子。
我感到更嫉妒了。
第二天一早,隊伍又出發了,白山山脈遠去,我們越來越接近東方的大草原。
我是膀奴隸,但因為身體沒那麼強壯,所以我背的行李相比其他奴隸小得多,雖然也足夠要我的命了。
不過今天的行程格外艱難,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我生病了?要病死了?
痛苦的摧殘和烈陽升起,塵土吸入鼻子又呼出來,我掉隊了。
我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氣,也聽得到又有馬蹄聲接近,不過已經難受到無法再去想自己會不會又挨鞭子這種事情。不知為何從昨夜開始,仿佛有什麼心事一樣睡不着又頭疼。現如今又是肚子裡被塞了一個石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