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準備一匹馬。”
當我對二哥這麼說的時候,他并沒有太驚訝,像是早就知道了我會這麼說。他為我準備了簡單的一頓飯,讓軍醫重新換了纏胸的紗布,告誡我不能太累,不能大喘氣,否則肺裡會出血。
他還是沒有為我準備馬匹,但我知道二哥的想法,他隻是希望我能多呆一會兒,就一會兒也可以。他的淡然讓我無所适從,那不像是對我不管不顧,而是一種對晚輩的溺愛。作為我唯一在世的親人,自我被擄走之後,可能再二哥心中便虧欠了我什麼。讓他想盡辦法去彌補對我而言根本不存在的空缺。
那天,溫良玉的人送來了緊急軍報。那還是個下午,二哥一直都愁容滿面。
“我想走了。”我已經不想再等了,見他直說道。“我真的...”
“我懂”二哥打斷了我。“但是二哥也得明說我所知的,卓娜提亞已經在威甯海北重新集結了三萬大軍,數量還在增加。溫二娘也好,其他人也好,現在恐怕都是陣腳大亂。”
“我也知道。”我也說道,我确實不是很意外,“溫良玉徹徹底底小看了卓娜提亞,她以為可以打垮那個人,摧毀她的志氣,她根本不知道卓娜提亞是如何走到女王這一步的,我想你們和那個皇上也不知道,所以才會拖這麼久,若是早就一刀殺了就沒有這些事了。”
“卓娜提亞重回王座,必定要血腥報複,這裡已經都不安全了,小妹真的還要去找她?”
“沒錯。”
“不說這回再走就真的會被當做投敵跳反,如今可能有的戰場兇險也不是往日能比。”
“我穿越戰場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如果二哥阻止你,便是不近人情了,二哥也知道小妹應該不會聽什麼都是為了小妹好之類的話,因為強留小妹說到底還是二哥自私。”他歎了口氣,然後揮揮手:“綁了。”
呂軍士兵馬上竄過來架住了我,我很驚訝,卻不是因為二哥的所作所為而驚訝,而是為我自己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說是小妹,但強留一個草原人圈養十年的低賤奴隸,對一個大将軍又有什麼意義呢?”我說道。
“小妹莫要自賤,二哥也說了,這是二哥自私。因為李家隻剩你我二人了,二哥戎馬獻身沒什麼可說的,唯獨不想失掉唯一的親人。小妹恨二哥也好,老死不相往來,或是以後掘了二哥墳墓都可以,隻求小妹活下去。”
“這話可太不公平了!”仿佛柴火燒了起來,我也感到了惱怒:“二哥說自私,小妹也有私心,可至今為止小妹一生自私過幾次?如意過幾次?二哥讓小妹棄了情去獨苟活,小妹也恨不得二哥别和卓娜提亞打仗,别為王占和大呂皇帝效力,不如當個逃兵享太平日子去長命百歲更好,二哥能嗎?将心比心,為何獨對小妹如此?”
“對不住了,此戰兇險,小妹非走不可。就到遼西台門暫且避戰吧!”他揮揮手“帶走!即刻啟程!”
呂兵對我還是很客氣,沒有像以前每次被扣時草原兵那樣摁牲畜一樣抓我,隻是聽聽架着而已。我也沒有掙紮,不知為何面對終于如此的二哥,心中酸甜交加,難以忘懷。
這一别,卓娜提亞或者是二哥,情或親都将可能一别千年,生死不知。甜又是覺得這位親人終于不再溺愛我,沒有像之前一樣事事順着我,而是終于自私了一回。我在心底一直覺得,他早該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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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女王陛下,不愧是卓娜提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