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亞等了兩天,饑餓很難忍受,而空池地牢裡每天會有人定時進來喂水。
那和給牲畜灌藥好不到哪兒去,但醒過來的四人隻能忍受。沒有人暴露,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活動機能,時間應當是差不多了。
因為開元衛軍隊圍困白狼山,大部分館衆都被叫去協防,小提亞連續兩天意識到喂水和檢視的館衆從最早的兩人,一人看門一人工作,變成了隻來一人。
再等下去可能會餓到影響活動,給開元衛軍隊的時間應當也夠了,小提亞與絨花等人商量,決定在今天喂水時發起行動。
如預料一般,隻有一個館衆進到空池,關門的聲音後,他嘴裡碎碎念,扛着一桶水下到空池裡,放下桶子,嘴裡還是在碎碎念抱怨。
一個年輕的館衆,沒有經驗,怨天怨地,注意力和警惕性極差,是最好的目标。
小提亞一使眼色,兩個獵人幾乎是無聲地摸了上去,那館衆也沒有意識到什麼,直到從背後被一把鎖喉,另一人摁住了他的身體。
兩個獵人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脫力,是不是因為饑餓已經虛弱了很多,隻能用盡全力防止出意外。
被勒住脖子摁在地上的館衆已經發不出聲音,隻能驚恐的掙紮,兩個獵人應該掐昏他,卻一時間摁不住。
絨花姐見狀毫不猶豫地沖上前,但周圍沒有趁手的工具用來打暈他,情急之下隻能躍起一腳狠狠踩在館衆的後腦上。
隻聽一聲難聽的悶響,絨花姐跌落在地,那館衆也沒了動靜,兩個獵人看他真的不再動了,才松口氣放開了手。
“很好,幹得好。”
小提亞上前道。
“你的個頭差不多吧?你換上他的衣服。”
他指着一個獵人道,那獵人點點頭開始扒衣服。
絨花姐被小提亞拉着坐起身,她摔得頭昏眼花。那果斷出手的樣子多少讓卓娜提亞看到了一點豐絨花的影子,但她現在臉上是有些惡心的神色。
“我…不會把他踢死了吧?”她看着館衆道,無法忘卻狠狠踩頭的那個觸感,令她感到惡心。
“踢死了更好,這是吃人的瘋子。”小提亞道,這句話卻不能讓絨花姐安心多少。
“不要太在意,這是你死我活的戰鬥,對這種瘋子仁慈,他以後會危及到你和你所有愛的人的生命。”小提亞繼續道,絨花姐就點點頭。
卓娜提亞心裡覺得這也不一定是壞事,雖然這個絨花姐與當初還是鷹犬良将的豐絨花比起來确實是沒用到底了,但會為殺人感到恐怖和惡心的人,多少是不會變成豐絨花的,這讓她感到些許放心。
獵人換好了衣服,從那館衆的小袋子裡搜出了一些小棗和幹果。
“你吃了吧,你出去走明線偵查放風,你更需要體力,餓昏了可就麻煩了。”卓娜提亞對那獵人道,但那獵人吃了大棗,要把其他的分給了其餘三人。
“别給我。我不需要,我身體小,能撐住,你們吃。”卓娜提亞道。
絨花姐接過幹果,卻突然幹嘔起來,捂着嘴嘔了還幾次,卻什麼都吐不出來。卓娜提亞很能理解絨花姐為什麼會如此。
從零食袋子就能看出來,這個被一腳踩死的館衆是個喜歡嚼零嘴,不太喜歡做工的,與她自己很像的常見的年輕人。自己偷偷藏着零嘴,偶爾吃一點,幹活也不認真,嘴裡總是抱怨碎碎念。如今卻像個被宰的牲畜一樣一動不動,零食也像是被獵物割肉一樣分着吃掉了。
所謂你死我活的戰鬥就是如此,一個人的存在會被随時吞噬,消失。而這種與自己無異的年輕人,實際上有機會也會毫不猶豫的宰殺她,吃下她的肉,有着食人鬼的一面。
體會到這個實感的絨花姐無法接受這種感覺。
“絨花姐,為了以後不用再這樣,忍住吧,你是好樣的。”小提亞拍了拍她的背說道。
絨花姐幹嘔地滿眼是淚,呆了許久,歎了口氣,強忍着惡心将幹果吃了下去。
真是沒用,但也真是好姑娘,卓娜提亞想道。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恐怕會呵斥她吃掉,哪怕吐出來也要吃掉,甚至自己動手硬塞。現在不同,她在長久的女王之上還會思考一件事——李凝笙會怎麼看待這件事,會怎麼做。
她肯定會如此,她會欣賞這種懦弱,她會安慰弱者,她看得到的人心,自己現在多少也看得到了。
将換了獵人衣服的館衆拖到了空池的裡面,四個人又從水桶裡多喝了一些水解渴。等了一陣後,稍微恢複體力的獵人拿起桶子走向門邊,小提亞則緊跟在後。
“如果有機會,我會引爆丹爐,偷來多一些萬氣散,你在這裡保護絨花,繼續裝昏,不要暴露。”小提亞囑咐道。“聽到爆炸後不要亂跑,機靈點,保護自己的安全,之後會怎麼樣我也難說了。”
兩人點點頭。
“還有,絨花姐,你做的不錯。”她又說道,然後轉身就走向門口。
門口換了館衆衣服的獵人打開門觀察了一會兒,向小提亞點點頭,兩人便走了出去。
變成了小孩子的身形确實簡單不少,可以很輕易的躲藏,也不會引人注目。
而此時的食人莊裡沒有太多館衆來往,應當是在準備着防禦的事。
“我要炸丹爐了,别叫我失望,一定要準備好啊,笙兒。”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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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軍到達時,芙蔻派上山的一百四十五個士兵裡,有五十七人已經醒過來并自己下山報道,此時送到山下的攻城器械隻有震天雷和投石索還有一些弩機。而投石機和大型投石都還在路上。
“再等也沒有用,援軍留在山下,我帶人上去。”
二哥和芙蔻非常反對,讓一個小孩子帶兵突擊實在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