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一向尊重所有人。

刹車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你關心他們，天啟。”刹車再次置換一口氣體，“就像你關心當初的小拖拉機、小運輸機，還有我——你總是願意為我們遮風擋雨。”

“我……”天啟短暫地露出一個笑容，可惜它轉瞬即逝，“……嗯，我很懷念。”

每一個經他之手獲得成長的機子都是他重要的朋友，但……他們不是每一個都活到了現在。

“你不後悔。”刹車笃定地說。

“嗯。”天啟輕聲回答。

他知道刹車質疑的是什麼，這也是困擾天啟的重要因素——天啟無法違抗擎天柱的命令。

天啟想要幫助擎天柱，但是他的程序不會區分‘領袖’是誰。無論是擎天柱還是元始天尊的命令，天啟都隻能執行，别無選擇。

一直在靜靜傾聽的霸王愣了一下。

霸王從來不知道那些幼生體們在天啟芯裡的地位。他隻以為天啟太年輕，以至于意識不到事情的沉重性，但事實似乎是……天啟一直在為此而傷心。

為什麼？難道是擎天柱強迫他改造幼生體的嗎？

不對，天啟完全不恨擎天柱。

這說不通。

刹車适時遞給霸王一個眼神。

他已經把問題揭露出來了，現在就看霸王怎麼判斷。

“天啟！對不起，我一直沒能察覺到……”霸王趕緊走上前，擔憂地停在天啟身邊，“呃……你介意一次腦單元外科手術嗎？我想了解情況——我想幫助你。”

天啟仰頭看向霸王。

腦單元外科手術？霸王竟然會這個嗎？

如果他對天啟這麼做，那麼他就能查看天啟的記憶。天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抵禦這個。按道理講，他應該拒絕，避免自己把身份的秘密洩露給霸王——擎天柱并不希望更多人知道這件事，包括天啟自己。

天啟陷入沉思。

腦單元外科手術的原理是通過把探針刺入目标的腦模塊，來與對方建立數據連接，進而竊取或者篡改目标的記憶。

……數據連接。

數據連接！

天啟喜歡它！他喜歡這個詞，更不要說對象是霸王了！

什麼‘按道理講’全都靠邊吧！反正擎天柱有沒有明确要求，天啟想幹嘛就幹嘛，想透露啥就透露啥！

見天啟沒有回應，粉色六階有些局促地低下頭。

“如果是你的話，當然可以！我永遠不介意！”出乎霸王的預料，天啟答應得異常幹脆——甚至可以說是興奮，白色戰機上前一步，蹭到霸王懷裡，朝大塊頭期待地笑了笑，然後低頭露出自己的後頸，“來吧，霸王，我在等你哦！”

霸王：？

刹車：？

怎麼回事？

我們說的是‘查看記憶’這種極其隐私的事，而不是‘看你日記’啊！你為什麼要期待？！

……哎，還能怎樣呢？既然天啟都不介意，那麼再猶豫就顯得矯情了。

在刹車見鬼的視線裡，霸王果斷伸出一隻手，五根細長的探針逐漸從他指尖冒出來。

……

與此同時，在汽車人基地的某個角落，擎天柱打開了自己的胸艙。

領導模塊裸露在外，紫色的光芒顯得妖冶又邪惡。

他需要摘下它。

……不，不，不！

你為什麼要摘下它？你永遠不需要摘下領導模塊！

元始天尊煩躁無比。

他能控制擎天柱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畢竟賽博坦人那可憐的CPU完全抵擋不住來自神明的侵蝕——但每次擎天柱摘下領導模塊都會讓他煩躁。

這可是他唯一趁手的傀儡！

以前是通天曉，現在是天啟。這些天殺的阻礙從不消失！

……不，不能這樣下去。他的傀儡不應該擁有自我。他要殺掉那惱人的蝼蟻，讓傀儡重歸穩定！

眼看最後能控制擎天柱的時間不多，元始天尊索性讓自己的傀儡發送了一條内線消息。

下一次，對，下一次。隻要他的傀儡再次戴上領導模塊，那麼他就會讓天啟永遠消失！

……

霸天虎基地内，即将為天啟紮針的霸王收到了來自聲波的加急通訊。情報官少有地利用權限跳過了霸王的防火牆，直接接通了霸王的信号。

“渣的！霸王，快攔住你家小飛機！”聲波的語氣急切無比，“我監控到了一條發往基地的信号——擎天柱那老爐渣在召喚天啟回去！”

與此同時，霸王懷裡的天啟擡起了頭。

天啟在笑。

他滿臉狂熱。

霸王：“……”

霸王吓得反手把天啟摁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