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動不了。

這說法不全對。

控制他餘燼的機并沒有盡全力。如果他真想動，那麼還是可以動動的。

可他沒必要動，也不想動。

白色戰機趴在自己砸出來的坑裡，放空眼神裝死。

幾秒後，失去控制的末日裝甲也墜了機。白色飛行器“轟”地砸在距離天啟不遠處，跟他整整齊齊。

天啟側過頭，看了一眼隔壁坑。

比他的坑小得多，看來還是不夠重——這麼輕根本不夠撲倒擎天柱的。

正當天啟思索時，他的視野被一隻白色的腿擋住了。

天啟擡起頭，試圖看看這個機的臉。

他看見了一個白白淨淨的……裆。

看上去好新，大概從來沒經曆過劇♂烈♂運♂動吧。

天啟眨眨光學鏡，看上去懵懂極了。

“……啊！！”裆的主人後退半步，發出一聲驚慌失措的慘叫。可他忘了自己的聲音異能還在生效——天啟被控制得當場以頭搶地，半個頭雕都埋進了坑裡。

天啟：“……”

“……嘤。”白色戰機發出一聲委屈巴巴的嗚咽。他的聲音被地上的建築殘骸阻隔了大半，隻勉能強傳進塔恩的音頻接收器。

塔恩倒置換一口涼氣，罪惡感油然而生。

……不，等等，他做的可一點兒都不過分！相比天啟這個拆家的壞蛋，他簡直溫柔到極點了！

遠方傳來一聲聲戰吼，飛行速度比較快的霸天虎們已經趕過來支援了。一場戰争即将打響，這意味着鬧劇即将結束。

“繼續趴着吧，小壞蛋。”塔恩定了定神，正氣凜然地說，“霸天虎會好好懲罰你的！”

天啟聞言，感興趣地掙紮了一下。他唯一做到的隻是把頭從地裡擡起來，但這已經足夠了。

“怎麼懲罰呀？”白色戰機好奇地仰望塔恩，那雙藍色光鏡充滿了期待，絲毫沒有撲街的自覺，“好玩兒嗎？一定很好玩兒的吧！”

塔恩：“……”

白色坦克一時語塞。他試圖裝得兇狠一點兒，扮演一個冷酷無情的搬運工，可直到上手了，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他渣的拖不動天啟。

明明他倆的體格是一個量級，可是……

講個笑話，50噸。

塔恩沉默一下，走到旁邊去拖天啟的馬甲。

……還是拖不動。

就算加入六階執行人的行列、成為了一名‘城市拯救者’，但塔恩依舊是個柔弱醫生。對他來說，拖動一架跟自己同等重量的飛行器實在是太難了。

可他又能怎麼辦呢！難不成他還得叫海拉斯和提薩拉斯來幫忙嗎？他的隊友們可是在忙着救人啊！

塔恩咬緊牙關，死命去拖白色飛行器。

拖不動的，再怎麼也是拖不動的。這馬甲已經長在地裡了，塔恩根本拔不動它。白坦克的關節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滋滋’聲，然而那飛行器僅僅挪動了幾厘米。

在塔恩的不懈努力下，天啟終于弱弱地出了聲。

“那、那個……”白色戰機小聲提議，“要是你實在喜歡，你可以把它開走的……”

塔恩：“……”

白色坦克一個向日葵猛回頭，他看着天啟，那白色的霸天虎面具像極了一隻流淚貓頭鷹。

“就……”天啟小聲逼逼，他縮在地上，盡職盡責地撲着街，“你、你踩上去，操作系統會自動啟動——它會把你識别為友方的。”

塔恩将信将疑地爬上了這架飛行器。

果然，随着他的動作，飛行器的操縱杆從塔恩兩側升起來。與此同時，一面操作屏幕投影在了他的面前，顯示着飛行器的各項參數。

能量剩餘不足5%，看來剛才的胡亂開炮的确非常耗能；速度表的最高數值大得離譜，所以這架飛行器的極限速度大概能和紅蜘蛛比肩；至于狀态表……

塔恩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在投影屏的正中央，那大大的‘自動制動’異常顯眼。

所以，他剛才相當于在拖一輛拉了手刹的車子嗎！他是憨憨嗎！！

塔恩受到了降智打擊。

塔恩感到非常羞愧。

白色坦克沉痛地悶哼一聲，在他身後，白色戰機被這一聲哼給強制栽回了地裡。

天啟被迫吃了滿嘴的金屬渣。

他嚼了嚼嘴裡的碎鐵塊兒，然後嫌棄地嘟起了嘴。

……比能量點心難吃多了。

……

在霸天虎大部隊的掩護下，開着天啟的馬甲把天啟運走并不難。

問題出在其他地方。

“道理我都懂，”紅蜘蛛萬分慶幸自己沒有頭發，不然現在他肯定要秃頭，“你為什麼要吃那些建築殘骸呢？你知道那是不能吃的吧！”

“我餓嘛！”天啟縮在椅子裡大聲逼逼，“它們都到我嘴裡了，為什麼不能吃！”

一邊的塔恩慚愧地低下頭。

是他用異能讓天啟以頭搶地的，他實在沒想到天啟會趁機去吃土。

……吃土啊！誰能想得到啊啊啊！

霸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那些金屬碎塊無法劃傷天啟的内部管道，它們會随着機體的能量循環被過濾出來，不會産生多大影響。

真正受傷的是霸天虎們脆弱的芯靈。鬼知道天啟‘嘎吱嘎吱’嚼金屬的聲音吓破了多少霸天虎的膽——他們還以為小飛機在生吃機子呢！

紅蜘蛛深深置換了一口氣體，平複自己一路飙升的油壓。

“……好吧，我們把第一口當做意外，”紅蜘蛛怎麼也搞不懂天啟的腦回路，他很想氣急敗壞地尖叫，可這不符合學者的作風，“你為什麼要吃第二口第三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