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界标看來,以生死角鬥為主題的跨年活動糟糕到了極點。
銀色冠軍默默站在準備大廳裡,房間中央的大屏幕實時直播着場内的情況,方便角鬥士們把握出場時機。
現在是‘預熱階段’,幾個賭上命想大賺一筆的傻蛋兒被送到了場中央,他們各自拿着一看就隻有外行才會選的武器,信心滿滿地向周圍的觀衆席揮手。
他們以為自己将會是角鬥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以為觀衆們期待的目光是奔着他們的勝利去的。
可惜,觀衆期待的隻是他們待會兒的死相而已。
界标非常不爽。
選取犧牲者的底線是他們知道自己會死,并且甘願以一定的報酬接受這樣的結局。他們有的已經被社會逼到瘋狂的邊緣,隻想最後用引人注目的方式放肆一把,有的走投無路,想要用自己的命來換一筆能拯救自己摯友或火種伴侶的錢,有的本就死期将至,隻是想自己來決定死法而已。
在一開始的角鬥裡,每個機子都被明确告知過報酬和死亡幾率,他們是真正向死而生的勇士。
可是到了現在……
界标默默凝視着屏幕,角鬥場一側傳來野獸的嘶吼聲,鏡頭拉近後人們得以看清那是一籠流着電解液的、饑腸辘辘的渦輪狐狸。野獸們嘶吼着不停撞擊籠門,試圖沖出去把獵物撕碎分食。
那幾個三流蠢貨恐慌地後退幾步,但還是有恃無恐地握緊了手裡的武器。
導彈車看得直搖頭。
除了那幾個已經預定了一線角鬥士做對手的機以外,其他參與者根本不覺得自己會死。
或者說,主辦方故意用模棱兩可的描述誤導了他們。
不出界标所料,成群的渦輪狐狸是本輪熱場戲的赢家。那幾個新手選的武器不是笨重的槍械就是大砍刀,它們看上去厲害,卻拿靈活的野獸們沒辦法。很快,一隻渦輪狐狸就抓住時機撲到一個機子背上,鋒利的尖牙咬向目标的脖頸,撕下大片帶着能量的軟甲和線路。
細小的零件被崩飛到半空,那個機慘叫着跌倒在地,其他機子卻沒有掩護或配合的打斷。他們隻是驚慌失措地跑向一邊,任由渦輪狐狸一擁而上,把受傷的機子撕扯成碎片,就連那隻用盡生命伸向隊友想要求救的手也被啃得連金屬骨架都不剩。
“好俗套啊,”霸王坐在餐桌上,随手抓起幾根能量棒塞進嘴裡,“他們應該在這群家夥的頭和胸口做些保護措施的,這樣能活着多叫好幾分鐘呢!”
界标沒有說話。
“閉嘴,霸王。”另一邊的鋼索說。
霸王滿不在乎地往桌子裡邊挪了點兒。他的屁股坐塌了好幾塊昂貴的能量蛋糕,藍色機子感受到異樣的臀感,把手伸進屁股底下摸兩把又抽回來,舔了舔手指。
“好香哦!”他把沾了粉色點心殘渣的手伸向鋼索,“嘗嘗嗎,鋼鋼?”
原本在桌子另一邊覓食的飛毛腿停頓一會兒,默默退回到了角落瑟瑟發抖的二三流角鬥士堆裡。
他覺得自己嘴裡全都是屁股味兒。
“想打架嗎?”鋼索語氣不善。
“真沒耐心,”霸王興緻缺缺地聳肩,“你對待你的猛龍戰隊可不是這樣的。”
鋼索捏緊了拳頭,指關節咔咔作響。
“你跟蹤我。”
“跟蹤你又咋了?”霸王挑釁道。
“都給我閉嘴。”界标說。
霸王和鋼索都閉嘴了。
五秒後,霸王再次開始逼逼。
“這次的壓軸是我,我才是重頭戲,而非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他得意地把蛋糕上的能量奶油抹到自己的胸甲上,試圖增加裝甲厚度,“你隻是打頭陣的小兵,爐渣界标。”
界标沉默片刻,向霸王所在的桌子走去。
霸王不自覺抖了抖,為了掩飾心虛,他腳踩餐桌站起來,左手拎起一個蛋糕盤子充當小号盾牌,右手抓住一根能量法棍假裝它是寶劍,試圖以法棍騎士的身份幹翻界标。
界标拿起桌邊的一盤蛋糕,用看糟心傻兒子的眼神仰視桌子中央的霸王。
霸王:“……”
他有點慌,就那麼一點點。
“……吃我一棍!!”心慌之下,霸王搶先出手,法棍以迅雷不及掩耳——
界标用更快的速度擲出手裡的蛋糕,精準地糊了霸王滿臉。
“我不介意真的打一架。”界标說,“隻需要你向我發射幾枚該死的腹炮。”
霸王猶豫一瞬,攻到一半的法棍啪叽掉在桌子上,原本蓄勢待發的腹炮也蔫吧了回去。
然後他就着被蛋糕糊臉的姿勢,向後直挺挺地倒下,假裝自己被擊敗了。
“咣啷啷——”
“啊我死了。”藍色機子敷衍地說。
霸王砸飛了好幾盤能量點心。
“渣的智障。”鋼索說。
霸王揭糕而起,反手就甩過去兩把餐叉——他惹不起界标,不代表他會怕鋼索這個好幾周才出場一次的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