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要看的付費頻道其實是角鬥視頻。震蕩波以為騎士團成員不會對這項血腥的競技感興趣,但天災看上去還挺喜歡那些節目。
……嗯,除了霸王的場次。
看來這貨自己也忍受不了自己的變态。
震蕩波不知不覺就跟天災一塊兒看了起來。角鬥表演極富力量感和沖擊性,在節目走向商業化後,角鬥士們還會有意識地調整姿态來增加自己動作的觀賞性和人氣——震蕩波倒是有些了解,聽說那些人氣到了一定程度的角鬥士會獲得‘免死金牌’,為了讓他們繼續賺錢,主辦方不會給他們安排沒有必勝把握的生死局。
得益于出色的神經回路,天災在跟震蕩波一起看表演錄播的同時還有餘力去破解官方系統來獲取情報。屏幕一角的小一号畫面正在不停切換内容,油罐車似乎入侵了粒子城的監控系統,震蕩波忙着關注表演内容,沒芯思去管天災在幹嘛。
不一會兒,就在震蕩波為險象環生的二流角鬥士搏鬥而捏了一把冷凝液的時候,天災突然把屏幕一角的畫面放大到了全屏。
震蕩波剛想罵,可屏幕裡的内容卻讓他消了音。
那是一段簡單的監控錄像,視角似乎是方舟一号紀念廣場的高處。錄像中,奧利安和他的朋友救護車結伴到廣場邊的長椅上坐下,不久後,震蕩波也到了這兒,他越過無數空椅子,跟奧利安他們擠到了同一張長椅上。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震蕩波跟奧利安他們有問題。
“卧槽!!!”震蕩波倒置換一口涼氣,“紀念廣場不是沒有攝像頭的嘛!!”
“前幾天新裝的隐蔽款,似乎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天災饒有興味地欣賞議員驚訝的神情,“你被盯上了,老闆。”
震蕩波花了好幾秒來管理面部表情。
“……你之前提到的跑路方案還在嗎?”
“當然,”天災回答,“我可是你的保镖。”
“那我們趕緊開溜吧。”震蕩波提議。
于是他們溜了。
……
一夜過後,霸王滿意地把快要精盡機亡的服務機扔給老闆,順便讓對方把賬單寄給界标。
然後他又去打了會兒電動、砸了幾台遊戲機。卡隆的巡警跟角鬥士是老熟人了,就算恰好路過霸王的作案現場也會尴尬而不失禮貌地轉身,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一天下來,霸王再次造成了不少破壞。但出乎他的預料,老媽子界标始終沒有突然竄出來暴打他。
這不科學!
懷着嚴謹的态度,霸王打給了界标。
他的通訊石沉大海。也許他被界标拉黑了,也許界标不在服務區,也許界标的通訊器壞了。
霸王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回家看看。
中心大廈對所有角鬥士開放。這裡住着數不清的炮灰和明星,而霸王則是金字塔頂層的王者。
從霸王踏進大門開始,一樓大廳的角鬥士們就畏縮地讓到了一邊。霸王心情不錯,現在他不用忍受來自老王的魔音穿耳,也不用擔心有老變态突然占據他的機體。因此,藍色機子沒有找那些軟蛋們的麻煩,隻是哼着歌、一步一跳地經過了他們。
很快,霸王就高興不起來了。
大廈最上頭的3層是界标的家,可他不在客廳,不在卧室,不在書房,也不在訓練室——霸王是在維修間找到的他。
導彈車躺在維修床上,好幾個醫生正圍着他團團轉。霸王一進來,醫生們立馬尖叫着作鳥獸散。
于是霸王看清了界标現在的狀态。
導彈車渾身是傷,他沒有任何一塊裝甲是完好的,腰腹和肩膀上更是有兩處洞穿傷。本來吧,受點傷也沒什麼,霸王自己進ICU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但是……
……那些傷勢不像是打架造成的,它們更接近單方面的毆打或者某種刑訊,就連燙傷都剛好落在傳感線路最密集的手掌和火種倉附近。
界标突然開口,打斷了霸王的思考。
“你還知道回來?”他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
霸王才懶得回答他,反正他現在也沒能力跳起來暴打自己。
“你被施虐狂約了嗎?”霸王問。
界标更不會回答霸王。
“我聽說你這兩天搞了不少破壞,”導彈車的語氣逐漸危險了起來,“或許你意識不到是誰在給你擦屁股?”
霸王莫名有些心虛,但想到界标受的傷,他又支楞了起來。
“你最近接單真是越來越沒有下限了!”藍色機子有恃無恐地罵道,“沒想到啊界标,要是威震天知道你的口味這麼重,他會怎麼看你呢?”
霸王犯了一個錯。
要知道,就算是他自己都有能力在半隻腳踏進ICU的傷勢下嘲諷自家老媽子。
而如果換成是傷勢更輕的老媽子本人呢?
“那麼,你是想向威震天告密咯?”界标的語氣愈發陰沉,可是沉浸在作大死的愉悅中的霸王根本就沒發現。
“哎喲,威震天該不會連你去當服務機的事兒都不知道吧!”霸王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跳着舞的小天鵝,他的腳尖滴答不停地在死亡邊緣踩動,可死亡本身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你說我要是告訴他你當初為了給他籌出版費去陪重口味貴族的事——”
霸王感覺後背有那麼點兒發涼。
僅剩的一絲求生欲迫使他停下正在說的話,回頭看向了維修床。
他隻看到一張孤零零的床,界标不見了。
霸王:“……?”
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了界标的惡魔低語。
“你說,我要是現在就通過物理手段讓你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霸王差點吓到火種驟停。
那一天,他看到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