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有着區别于擎天柱的派系、紅色光鏡、黑色塗裝、豐厚家底、出色演技、強大實力,以及最重要的,痛揍威震天時的缺德愉悅。
這樣一個形似領袖卻空前強大的機在此前竟然籍籍無名,就像突然出現的一樣。
他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個黑化版本的擎天柱。
平行宇宙理論是震蕩波曾研究的課題。獨眼科學家證實過鏡像宇宙的存在,但造化弄人,威震天當初想在征服這個宇宙之後去入侵鏡像世界,而現在,他放棄了曾經的野心,卻忽略了鏡像宇宙也有可能反過來入侵鏡子的這一端。
威震天覺得,自己的猜測不會錯。
……
孩子們并非時刻粘着天災。
他們精力充沛,耐心卻有限。在探索完天災建立的地下醫療站和對應設施,并各自選擇了自己的房間後,他們很快又投入到了對家旁邊牧場的探索中。地球的蘋果樹和牛群對幼生體來說非常新鮮,天災聽制勝說,他們給一頭新出生的小牛取了個名字,叫做茸茸耳。
天災對碳基生物興趣不大。他頂多對人類抱有善意……噢,他也喜歡碳基小鳥。
除此之外,碳基生物中再沒什麼能吸引他的興趣了。
在給淩越上了一節瞄準課後,天災頂着被無數句‘爺爺’淹沒的麻木CPU,提出自己要去孩子們當初上線的山洞做個實地考察,讓孩子們在家裡好好玩兒。
“我也要去!!”淩越熟練地繞着黑色機子轉圈圈,她超喜歡武陵爺爺扭動機體和脖子試圖跟上她時的那股子遲鈍,“我可以給你帶路的爺爺!”
“我也要!!”制勝舉手,“我們一起給你帶路!”
羅比和摩兒見狀,也想跟上,但天災拒絕了他們。
“擎天柱說,他派了個部下來和你們玩。”黑卡車耐心地半跪下來,放低視角,“那位部下很年輕,比起我,他會更快地跟上你們的節奏的。”
“哇!他派了誰?阿爾茜嗎?”羅比興奮地問,“或者鋼索?或者……或者傳說中雖然死了但沒徹底死掉的大黃蜂?”
天災:?
你從哪兒聽到的這種破形容!
黑卡車神秘兮兮地做了個‘噓聲’的姿勢。
“這是一個驚喜。”天災說,“驚喜的意思是,如果提前知道了答案,那麼它就不會讓人感到驚訝或者喜悅了。”
孩子們被說服了。
天災耐心跟孩子們玩了一會兒‘勾小指’遊戲,然後離開了牧場。淩越堅持‘護送’他到森林邊緣,他沒有拒絕。
可超出天災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他剛走到一半,一側墊肩突然多出了些許重量。理智告訴他,那是淩越落到了他的肩上,但茫茫中,天災有種自己肩上多出了其他東西的錯覺。
……或許是一隻小鳥?
黑卡車睜大光學鏡,近乎有些失态地側頭看去。
他看到紅色幼生體悠閑地坐在自己的墊肩頂端,她在清晨的微風中晃悠着小腿,背後的淺金色半透明翅膀輕輕抖動着,看上去惬意極了。
天災再次眨了眨光學鏡。
他沒看見任何其他東西。
幼生體朝他看了過來,大大的紅色光鏡寫滿了獨屬于幼生體的無憂無慮。陽光灑落在她的機體表面,讓她像個金燦燦的小太陽。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呀,爺爺?”小太陽這樣問他。
“啾啾~”在某段零碎的記憶中,有小鳥這樣沖他鳴叫。
他能聽懂,那是‘晚上要回報應号複命’的意思。
所以報應号是什麼?那是某個地名或者人名嗎?
他要找誰複命?在鳴叫的到底又是誰?
天災有些慌。
他知道自己的過去終有一天會找上門,但這也太快了。按照‘記憶恢複就會發生壞事’的理論,他的時間所剩無幾。
黑卡車置換出一口氣體。
“我晚上會回來的。”天災溫和地應道。
淩越變形為無人機,飛到天災的面甲前,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
“你要保護好自己哦!”無人機煞有介事地說。
“我會的。”黑卡車回答。
于是淩越快樂地飛上天空,回到了牧場。
天災默默看着遠去的小無人機,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半晌,他眯起光學鏡,狂亂的混沌從中一閃而逝。
黑卡車匆匆離開原地,一頭紮進了樹林。
遠處的小山丘上,借着茂盛樹木蹲點的威震天抿起了唇。
他剛才的驚鴻一瞥好像看到了‘武陵’不為人知的一面。
所以那家夥到底叫不叫武陵呢?
答案多半是否定的。
在樹林間穿行的天災沒有威震天那樣冷靜思考的餘裕。黑卡車被自己吓到了,他剛剛才反應過來,記憶的回歸帶來了其他影響。這是一種……他暫且稱之為精神污染的東西,它跟超空間或者高維度世界的原理相同,屬于這個世界的生命體無法理解也不該理解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