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愣愣地眨了眨眼。隻見景光再一次換上了天藍色的警服,眼睛裡映照着不知何處發出的光芒。
“你有照片嗎?”
“什麼照片?”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木下同學的形象從來都沒在集體照裡出現過,不是嗎?”
“笨蛋,”弦音反應過來,跟着噗嗤一聲笑出來,“沒了照片,難不成你能把我忘了?”
話雖如此,她還是把手伸進了衣兜裡,好不容易才摸出一張類似于學生證的東西。她左右翻看着,最後目光鎖定在一寸照上。修長的手指掰着角落,稍一用力,照片就被完美地撕了下來。
弦音凝視着這張一寸照,苦笑着撇了撇嘴。
“這張照片上的家夥長得一點都不像木下弦音…不過,也勉強算是我的一張照片。”
“要好好珍藏喔。說不定我這個人,以後就沒機會拍照了呢?”
景光接過照片,聞言又不□□露出擔心的神色。
“你的工作…一定會很危險吧?”
“是的。”弦音答得很幹脆。她硬是把屬于先知才有的情感全部揉碎,然後才敢擡眼與景光對視,“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和降谷兩個人跑去公安部……”
“但是降谷那家夥,既然是警校第一的話,這種責任還是該承擔的吧。”弦音笑着,“你們兩個都這樣優秀,跑到人手本來就夠多的搜查一二三四課…的确是有點屈才了。”
“而且,要是半路硬是把你倆調到别的什麼雞毛蒜皮的小地方幹活,你倆願意嗎?”
“這種問題的答案,我想你應該知道。”景光收好照片,彎彎眼笑着,“好了,飯還沒吃完。回去吧。”
*
木下弦音站上檢錄台的那一刻,忽然有些後悔。還記得幾十分鐘前打電話時候的自己,自我感動地覺得自己不跑完這次的3000米比賽,警校生活就畫不上一個圓滿的句号。
400米一圈的跑道,要跑整整七圈半。木下弦音光想想就要兩眼一翻暈過去。
“同學們,我們等一下的比賽場地在學校外圍的街區,路線已經安排好了,一共需要跑兩圈。途中沒有橫穿馬路的地段,安全方面還請大家放心……”
木下弦音皺了皺眉,這話聽着有點不對勁。一千五百米一圈,途中沒有橫穿馬路的地段。
怎麼,要去學校後面那座山下面圍着跑圈嗎?
……
幾分鐘後,教官帶着參賽選手來到了山腳下的環山公路上。
木下弦音:……
得虧是3000米。參賽的要麼就是實力選手,要麼就是勇者。像木下弦音這樣的小炮灰,要是在這堆人裡拎出來挑挑,似乎還真沒幾個。
環山公路的人行道是特地為有鍛煉習慣的人群打造的,寬敞明亮,還用不同顔色的塑膠劃分了四條道路。3000米賽事沒有不準陪跑的硬性規定。但即便如此,能從第一圈開始陪跑的,除了一些關系特别鐵的姐妹,似乎寥寥無幾。
正當木下弦音準備做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孤勇者的時候,身邊的陪跑跑道上突然站上來兩個人。
“……班長?降谷?”弦音的大腦轉動了一下,艱難地得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結論,“你們是怕我跑死…所以跟着我,好及時打救護車嗎?”
“不,木下。”伊達順手拿出嘴裡的牙簽,丢進了一邊的垃圾桶,笑着也開始熱身起來,“實話說,我隻是想體驗體驗3000米到底有多長。至于降谷,可能是來鍛煉的?”
“可别趕不上我,木下。”一邊的金發少年對她燦爛地笑着。
木下弦音下意識地後仰:
“警校第一同學,我怎麼能趕得上您這麼璀璨閃亮的人物呢。”
聽到警校第一四個字,降谷零差點被口水嗆得背過氣去。他最終隻是咳嗽兩聲,擡頭怨恨地看着始作俑者。
但弦音卻一直擡着頭望向前方。察覺到他的眼神,她轉過頭,輕輕笑了笑。
“笨蛋,看到終點線了嗎?”
“……诶?”降谷零愣了愣。
“低頭看,就在腳下。”弦音目視前方,做好準備起跑的姿勢,“在這種循環的賽道上,到底誰能趕上誰…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