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在心中像念經一樣不停默念着。但她總感覺在大任降臨之前,自己就有可能因為各種各樣的小疾病一蹶不振,然後特别戲劇性地死掉。
什麼話,木下弦音可是勵志要救下好多好多人命的女人。不管再怎麼虛,也不可能因為小小肺炎一蹶不振!
她這麼想着,莫名其妙又重振了信念,拿着CT檢查結果大踏步朝呼吸科走去。
……
但當木下弦音看到醫生給自己開的注射藥物的時候,差點背過氣去。她背過頭咳嗽幾聲,用沙啞的聲音急切地詢問道:
“醫生,隻剩阿奇黴素了嗎?沒有别的消炎藥了嗎?!沒有嗎?”
醫生撇了她一眼,頗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
“姑娘,你的炎症已經這麼嚴重了。讓你住院,你說工作原因不能住。你看看你的診療記錄,上個月斷斷續續挂了五天頭孢,上上個月還挂了青黴素。再用這些藥,怕是對你沒什麼效果。”
“……”
木下弦音一副認命的樣子,也沒再說什麼。她恭恭敬敬地拿了取藥單,轉身離開了診療室。
或許是木下弦音這個人對阿奇黴素天生排斥,每次不得不用上阿奇黴素的時候,她都把液體滴速調到了最低。短短兩個小時的正常注射時間,她得花上最少四個小時。看着藥物一滴滴緩慢地注射進自己的身體,弦音感覺自己就像在遭受世界上最殘忍的酷刑。
此時此刻,木下弦音的雙眼空洞無神。看着專門為孩子準備的電視機上循環播放着的哆啦A夢和大雄的故事,隻覺得自己該坐上時光機回到幾天前,摁着木下弦音的腦袋好好睡覺。
她忍着全身血管的疼痛,閉上了眼。這種時候,想睡也睡不着。但比起手機或電腦,還是最原始的閉目養神能讓她覺得好受些。
都醫院了,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事了吧。
按道理來說,米花中央醫院應該是整個柯學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老弱病殘聚集在這裡,要搶錢也不該跑這破地來。一定要說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最多也是醫鬧。
木下弦音不禁睜開眼,看了看四周的狀況。
在安保措施這麼齊全的地方,能鬧出什麼大事。
不過,在紅與黑系列裡,水無憐奈好像也是在這裡的地下病房被FBI保護起來的。順着記憶一想,除了主線,其他案件基本和醫院沒有關系。最多隻是受害者被轉移到這裡進行進一步的治療罷了。
但話又說回來……
現在立這種flag,會不會太早了。
……
木下弦音睜眼之際,注射室已經冷清了許多。她扶了扶有些發熱的腦袋,擡頭看看吊瓶。很遺憾,還有約四分之一沒有挂完。而她全身的血管壁都在抗議藥物的入侵,朝大腦神經發送着痛覺信号。
好吧,請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現在是東京時間21:48。
難怪沒有人。她艱難地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阿奇黴素的強壓之下睡了這麼久。從傍晚六點到現在,再怎麼說也快有四個小時了。
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硬生生打破了注射室内的平靜。她轉頭看去,隻見注射台旁邊跑過一個戴着黑色鴨舌帽的人。那家夥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上去甚是可疑。
……不會是職業病犯了吧。
木下弦音搖搖頭。
這怎麼能叫職業病呢,應該叫做自己身為一名警察的直覺。
按照對方的體态來看,嫌疑人大概180上下,中年男性,稍微有點駝背。他走得太急,加上弦音頭昏腦漲的狀态,别的信息暫且無法得知。就木下弦音現在這幅樣子,也沒能力追上他。
于是她隻能站起身,舉着吊瓶,往那人離開的反方向走去。漸漸地,弦音走進了一條幾近無人涉足的走廊。這邊的燈光更加昏暗,甚至找不到開關。
“醫院裡設這樣的地方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弦音實在有些疑惑。外面和注射室直通,裡面卻如此昏暗。不怕小孩子跑進來迷路嗎?
左手還插着根針,這樣行動實在有些不太方便。真的不是我不想挂瓶,護士姐姐。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弦音懷着虔誠的心,動作熟練地拆了手上的膠帶。她凝視着那根注射針,閉上眼,一下子拔了出去。注射管裡還留着她的半截血液,連同着最上面的吊瓶,一并被丢在角落。丢下累贅的木下弦音感覺全身輕松了不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徑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