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還算靠譜的手電筒作輔助工具,木下弦音還是不免有些害怕。畢竟這個世界的運轉規律早已在暗中變化成了她不想看到的樣子。萬一像原作某些劇場版一樣,黑暗裡莫名跳出來一閃一閃的紅色倒計時,那她豈不是在實施大計劃前就直接死在了現場?
冷靜點。不是所有想要報複社會的瘋子都會逃出精神病院。
木下弦音這麼勸說着自己,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閃過一個又一個曾經見過的殺人犯的面孔。無論是在資料裡,還是動漫中。有時候,她會為自己的這一記憶特性感到十分苦惱。記住什麼人不好,偏偏是這些人性邊緣苟活的渣滓。
弦音的思緒被一陣隐隐的撞門聲打斷了。她擡頭往四周看去,隻見一扇門正在微微地震動着。幅度很小,像是女性或者小孩才能制造出的動靜。
是綁架。她走近那扇門,試探性地轉了轉門把手,又推了幾下。不出意料,門鎖被卡得很死。
“你别怕,先遠離這扇門。我馬上進來。”
弦音深吸一口氣,拼命往前撞去。一聲巨響響徹漆黑的走廊。門劇烈地晃動着,卻沒能如願倒下。她瞪了門一眼,揉揉酸痛的肩膀,退到走廊的另一端,不得不重複了好幾次撞門的動作。
終于,在第五次嘗試之後,門不堪重負,咚一聲倒在了地上。木下弦音覺得自己的胳膊快要脫離身體宣告獨立了,這還是她頭一回用這種方式暴力開門成功。不過,到了以後,這種鍛煉的機會應該還會有很多。
順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她拿起手機探照着,隻在門右側發現了一個被綁起來的小女孩。這孩子看上去年紀實在有點小,在上一年級的樣子。但是,從另一角度看來,她長得……着實有點眼熟。
蘭?
木下弦音皺了皺眉。紫色的圓眼,以及标志性的斜翹劉海。這兩種性質要是在同一個人身上合二為一,可是比指紋都好辨認。她抿了抿嘴,動手開始給孩子松綁。
弦音撕去了封住她聲音的膠帶,歎了口氣。剛想安慰幾句,孩子卻先她一步上前,有些急切地搖着她的肩膀,紫色的大眼睛裡裝滿了驚恐。弦音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頭部一陣眩暈。她扶了扶不争氣的腦袋,盡量放輕了說話的聲音。
“别怕…小朋友。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都可以告訴我,我不是壞人。”
蘭猶豫半晌,停下了動作。她攥着眼前人的衣袖,輕聲說道:
“壞人要放火燒了整個醫院的門診部……”
弦音愣了愣,忽然一拍腦門,差點背過氣去。順理成章地,她回憶起幾分鐘前那位可疑人士手中提着的礦泉水瓶。當時被外面一大圈塑料薄膜遮擋,不是很能看得清楚。但若是仔細回想,靠近瓶口位置有露出來一小節。單根據顔色和性狀來看,似乎更像汽油。
這種情況下,時間就是生命。木下弦音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備用的N95口罩,給小蘭仔細戴好,并囑咐她好好按着口罩邊緣的空隙,絕對不能漏氣。至于自己這種皮糙肉厚的成年人,藍色的醫用口罩就夠用了。她一把抱起孩子,轉彎直奔走廊出口處。
最令她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即便沒有過去多長時間,肉眼可見的滾滾濃煙已經開始順着走廊侵入。木下弦音隻得後退,一邊感歎着這位嫌疑犯超高的辦事效率,一邊退往其他房間。要是直接接觸這種程度的煙塵,她賴以生存的這雙眼睛可就沒辦法繼續明亮下去了。
這一層的電力系統已經完全沒用了,房間内唯一的光源便是木下弦音還剩一半電量的手機。她将衣服撕成布料,一層層塞到門的空隙裡,以減緩煙塵的入侵速度,盡量拖延時間。
“你叫什麼名字?”
“毛利蘭。”
弦音忙完以後,站起了身。走向房間裡唯一一扇落地窗前。她需要評估現在的狀況。至于那孩子的回答,隻是用于證明内心的猜測罷了。
“壞人抓你的過程以及原因,到時候可以跟警官先生細細說明。——很明顯,小蘭,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先從這裡活着出去。”
“我們要跳下去嗎?或者回去,沖出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