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兩個都是很糟糕的選擇呢。”

“難道姐姐還有其他方法嗎？”

“沒有啦~”弦音笑了笑，“既然要活下去，看來不得不比拼一次呢。”

接着，她收斂了笑容。

“如果說，我的選擇是從這裡跳下去。你會覺得害怕嗎？”

毛利蘭擡起頭。漆黑一片的空間裡，她完全看不清救命恩人的模樣，隻能聽見細微但沉穩的女音，混着遠方的警報聲，一并傳入耳道。

木下弦音隻是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發。

怎麼可能不害怕呢，小蘭。但是，如果想要活下去，想要擁有我們的未來的決定權，就算再怎麼可怕的懸崖，也得跨過去。這是17歲的毛利蘭教過我的道理。雖然現在的你還對此毫不知情。

忽然，手機開始震動。在神經緊繃的狀态下，弦音着實吓了一跳。她努力控制右手從口袋裡精準無誤地拿出手機。看到一行熟悉的備注，她愣了愣，猶豫着按下了接聽鍵。

“你在幹什麼？”

她張了張口，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在這種時候打來這種電話，隻有一種可能——她走近落地窗，在地面上掃視着。不一會兒就在一盞路燈下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降谷零的影子，照了哈哈鏡她都認得。

“嗯，沒什麼呢，在家裡躺着看電視。”木下弦音淡定地說着，身體卻很心虛地溜到了窗戶邊緣。

降谷零擡頭看着三樓的落地窗。明明白白探出一個正在打電話的身影，幾秒鐘後又縮了回去。再加上電話裡對方沙啞着強壯鎮定的聲音，不由得有點生氣。

“那邊整層樓都快燒黑了。你等一會兒，我去找人幫忙。”

“好吧。實話說，怕是等不了了，我親愛的同期。”弦音轉過頭去。門縫裡已經透出許多煙塵，房間内的溫度也開始急劇升高。

“你難道……”

“下面種這麼多樹，可不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救下我這樣的可憐人呀。”

弦音一狠心，用顫抖的手指按下了終止通話的紅色按鍵。她将手機揣在胸前的衣兜裡，脫下皮鞋，用力往玻璃上砸。所幸這裡沒裝什麼防彈玻璃，三兩下就敲碎了。

醫院的三樓比普通居民樓的三樓看起來高得多，實際也是如此。若是沒有任何防護措施貿然跳下，很有可能落得強制居住ICU且七天起步的下場。但如果落地姿勢正确，懷裡的孩子或許可以做到毫發無損。

木下弦音握緊雙手，蹲下身，有些費力地抱起了蘭。她利用曾經學過的知識，将蘭的身體緊緊護住。确保沒有一絲錯誤以後，才邁步走向了破碎的落地窗前。

她的體溫不太正常，以至于視力5.0的眼睛也開始莫名變得模糊。在她眼中，城市的燈光隐約閃爍着，變成星星，融入了黑暗的天空。如果能夠忽略耳邊肆意亂響的警報聲和并不好聞的煙味的話，還算得上一副安逸的場景。

“小蘭，待會兒可能會有點失重。像在坐過山車。如果我的手松了，記得幫我一把，好好抱緊我。”

蘭沒有回答。她被擁在一個陌生人的懷抱中，在如此千鈞一發之際，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