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聊了,我要開車了。”
林逸那邊傳來兩聲喇叭。“行回聊。”尹煜佑挂了電話,一點都沒拖泥帶水,速度快得讓林逸差點以為他有點不愛自己了。
車子裡,林逸看着挂斷的電話歎了一口氣,“爹你第一次進娛樂圈,一定要小心啊。”
某家LOGO寫着甜心兩個釘燈大紅字的酒吧裡,亂七八糟的各色燈柱在漆黑的空間裡跟喝醉了一樣漫無目标地亂晃,弄得人頭暈眼花,在震耳欲聾,說話靠吼的音樂聲中沿着一旁的窄廊往後走,幾個迷惑人眼的拐彎之後,柳不暗花不在的空間依然豁然開朗,排列着一大片位置隐秘的包廂群落。
其中一間裡,音樂聲開得比外面還要吓人,紅色的燈和花色的燈交替着閃爍,看得人有種變成了蒼蠅眼的錯覺。仔細一看,在這裡的都是年輕人,并且大多數相貌都非常不錯,身段也姣好,男的精瘦,女的窈窕,并且看穿着都價格不凡。
這群外包裝良好的年輕人嗷嗷怪叫着,像是一群失了智的原始人,偶爾有幾個嗓子裡裝了喇叭的放開音量說話,但是卻出口成髒,污言穢語堵得包廂像個公共廁所,跟他們精緻的外表和穿着完全不搭。像魔鬼的傀儡們套了一層人類的皮,根本不懂文雅為何物。
幾個男生拿着被搖吐的啤酒瓶像水管一樣亂嗞,弄得包廂牆壁上昂貴的高級隔音棉跟被水洗了一樣,還不停散發出啤酒的澀臭味,就連吊燈柱和放着重金屬搖滾音樂MV的電視機也沒能幸免,酒液像瀑布一樣往下流,年輕人們不管電視機會不會被弄壞,隻顧拿着酒瓶任自己開心亂掃。
還有不少酒液噴到男男女女們的身上,本就單薄的衣衫變得像泳裝,内裡若隐若現,好多人趁着燈暗也無月,貼在一起跟着音樂亂扭,暧昧的聲音不管不顧地發出來,不管哪一方都似乎忘了旁邊還有不少人在。
在這裡,文明被踩在地上當成了廁所裡的手紙。
角落裡,一堆男生窩在沙發上,目光全部聚集在一個穿着粉色連衣裙的女孩子身上,女孩手裡拿着一個碩大的啤酒瓶,正在努力往嘴裡灌,來不及吞咽的酒液順着連衣裙滑下去,弄濕了胸脯處的衣服,有一些還弄濕了手和胳膊,最後落在她肌膚細嫩的大腿上,險些下方黑色的蕾絲小腿襪就要遭殃,吓得小腿襪口的蕾絲邊顫了顫。
“瑗瑗加油!”
“好樣的幹空它!”
男生們不停地起哄,每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女孩,尤其是她花瓣般不停吞咽酒水的紅嘴巴和那張精緻的臉,其中一個看着手機裡的秒表,正在計時。
這是一場賭|博,輸了的人今晚要交換自己的床伴,打賭的人當然不需要喝這些酒,被作為賭注來交換的,這個女孩子是其中之一。
用她打賭的人就坐在她身邊,他相貌毒辣絕豔,留着卷卷的鴉黑狼尾頭,耳朵上戴成了風鈴,身上穿着黑色的反光皮夾克,手臂大字擺開,一邊搭着沙發靠牆這邊的扶手,一邊摟着女孩子的肩膀。
在場的人都知道,女孩的男伴已經帶着她出席這種場合很久了,每一次她的頭冕都是他的女朋友,隻有這一次,他似乎玩得盡興過了頭,真的要将她送出去當别人的床伴。
女孩來不及傷心,更加不敢怠慢,即使前幾個月剛做完手術的身體根本不能喝酒,為了心愛的男孩她還是仰起脖子努力将苦澀的小麥發酵液吞進了喉嚨裡。
咕咚咕咚,即使精心化的妝花了,挑了好久的連衣裙濕了,即使那些讨厭的男人都如狼似虎地看着自己,她也不敢停下,一旦停下就會被送到别人的床上,她不要!
她不要離開自己的哥哥!
但是啤酒實在太難喝了,尤其他們為了增加難度,哦,這個說法美化了,其實是為了欣賞羊羔的更多表情,在裡面還加了很多其它佐料,讓本就不美味的啤酒變得更加難以入口。
這東西真難喝啊,怎麼還一股廁所裡的臭味?但是為了哥哥,我不能輸!我不能讓他丢臉,也不要讓别的男人碰我,我可是哥哥的女人!
女孩心裡嘀咕着,用餘光勉強包容着啤酒瓶和周圍鬼魅般擠擠搡搡的臉牆,她其實已經覺得很辛苦了,綠豆大的汗滴從額頭不停滲出來,但是她的哥哥沒有喊停,她就不能停,不然今晚就會被交給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黃色的酒液從白皙的脖頸上流下來,她還不知道,周圍這群男人剛剛在她身旁那位哥哥的授意下把瓶子裡原先的啤酒倒出來一半,在原本純粹的小麥發酵液裡又灌了半瓶,還是特地去廁所裡灌的。
黃色的酒液像尿,弄濕了她布料不菲的衣裙,也弄臭了本來外表幹淨無瑕的她。她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喝的是什麼,但是卻不敢停下,比起惡心,她更不想離開孔峻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