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你得每天打掃幹淨你的床鋪,被褥衣服什麼的,一個星期清洗兩次,但是不許再用園區裡的洗衣房了,因為你的身體情況你自己最清楚,用了公共潔具會感染很多人,所以你自己手洗,包括洗澡,每天兩次。”
“以及最重要的:不許出去亂搞。平時沒事乖乖待在園區裡,下了播不能讓我看不見你,能做到嗎?”
黃耿耿臉色一變,抓着尹煜佑衣服的手也随之松開,剛才還可憐似無害小狗的模樣頃刻之間全部化成了猙獰,“不!洗澡?你在耍我嗎?你明知道我不能去洗澡,他們攔着澡堂的門,我連澡堂都進不去,怎麼洗澡?”
“還有手洗衣服,那更是不可能!我看你就是想讓我弄爛手上的皮膚,好讓我全身上下爛個幹淨,被人嫌棄得再徹底一點嗎?”
“你安的什麼心尹煜佑?!”
他不可理喻地咆哮着,“你這個人渣,不想讓我幫忙你就直說,用不着這樣羞辱我,你明知道他們不允許我去洗澡!人渣,人渣!”
尹煜佑懶得跟他解釋,大家其實不是不讓黃耿耿洗澡,是怕他用花灑做奇怪的事,回頭把病感染給别人。老虎他們開出來的條件是他可以洗,但像他這種身上帶着病毒的人,洗的時候得有人在旁邊看着,簾子不許拉上,免得他做奇怪的事。黃耿耿不同意,覺得那樣是在羞辱他,又看當時在場的竟然沒有一個人給他說話,幹脆憤而離去——不洗了。
後面其實就是老虎他們有點不對了,但是也占着大衆這邊的理,畢竟大家都怕被傳染。黃耿耿自己不洗的,寅邊虎和耳夾本來就讨厭這個奇行種,幹脆施加為難,男生們有個大群,在大群裡商量好男澡堂門經常派人守着,不讓黃耿耿進門。
尹煜佑剛來的那幾天耳夾熱心,給他提供照片,讓他看圖聞轶事,鬧得最熱的那幾天,甚至有人畫了狗身人頭的黃耿耿,寫了黃狗狗禁止進入的侮辱性詞條公然貼在男澡堂門上,惹得當時對面的不少女生看見了好奇或者哄笑而過,從此黃耿耿的事一傳十十傳百,他的名聲秘密地更臭了,更沒有女生願意搭理他了。
其實他說的太帶有個人偏見濾鏡了,他并不是不能進澡堂,大家的要求很簡單,要進去就得接受被人看着才能洗澡這一點,人們都害怕他身上的病毒,自然沒有人反對這個提議,再說了都是男的,待在帝盛公共澡堂都洗習慣了,也沒啥不好意思的,黃耿耿卻怎麼也不肯接受,于是事情就這樣一直僵到了現在,還在僵。
尹煜佑猜,大概是他的身體真的開始爛了,結合耳夾之前說老虎不幸掃到一眼,直接當場吐了,他估計黃耿耿清楚自己的身體變異得有多厲害,才不想被人看見,而以那種病毒性的瘙癢程度,确實很難不想到他會拿花灑貼近身體做什麼。
他覺得自己得感謝寅邊虎,不然你永遠不知道下面的哪一個花灑被黃耿耿碰過,大家還能不能用。
因為帝盛是不可能為了一個主播把所有花灑都檢查更換的,洗衣房已經被這個黃大仙給嚯嚯了,他們得守住澡堂。
他個人認為,出于對黃耿耿的身體情況和大多數人的安全考慮,大家做的并不算過分,在照顧到兩邊的情況下,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辦法。老虎他們看不慣這個人,但也不會真的動手打他之類的,大部分時候都是在撓癢癢,隻要黃耿耿肯改變,肯坦然面對歐陽的事情,其實宿舍裡的人們對他的态度差不多都會變好,就連寅邊虎也不是那種不可理喻的人。
而且樓裡其他被查出病的主播,甚至是女生那邊也是這樣做的,得了傳染病的得被人看着才能洗澡,衣服全部自己處理,不用公共洗衣房,隻有黃耿耿是個極其好面子的例外。
耳夾評價他:好吃懶做還愛當皇帝,性格孤僻怪異導緻沒朋友,還疑神疑鬼,不肯珍惜為數不多的幾個對他好的人。一身病卻不積極治療,拖着禍害人,天天覺得所有人都在害他,也不看看大家有沒有那個空,拿他當樂子都嫌臭。就是個行走的毒瘤,移動的硫酸炸彈,一個不小心能弄死一大圈子的人。
你對他好吧,他上房揭瓦,讓你漏風又漏雨,隻有對他惡臉相加,這條狗才知道夾起尾巴做人,就這還是勉勉強強才消停,黃耿耿現在變成這樣,可以說全都是他自找的。
誰叫他害死了歐陽,親手毀掉了願意扶持他的人,砸爛了自己的前程。老虎也是看不慣他躺爛的樣子,哪怕錯誤地害死了朋友,如果他肯好好振作,其實以老虎那人的性格,反而會尊重他,甚至可能會幫他。
可惜,黃耿耿放棄了自己,還塗炭方圓百裡,以老虎的義氣,當然要收拾這個禍害。
尹煜佑想着耳夾的話,猜黃耿耿可能是怕大家給他攝像,傳播他醜陋的身體,所以才不肯接受被看着才能洗澡的條件。但是他覺得那個人想多了,因為這事違法啊,在這兒的都是經常上網的成年人,普通的小主播哪兒敢去踩雷池,又沒有重金砸出來的護身甲,生怕自己死得不夠慘烈,活得不夠窮酸,不夠可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