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就好了。”她應付着,随便回答。
話說出口,就像排出了一些濁氣,沺恬伊心裡居然又安定下來一些,能稍微思考一點東西了,高度警惕的狀态讓她不自覺地回味起來剛才龐紳勳說的那大段話裡,其中讓她感到不安的那一句:
(“我最喜歡像你這樣聰明的女孩子了……”)
她覺得自己沒自戀得會錯意,龐紳勳的口氣不管怎麼理解都有些怪怪的,讓她想起了那些在大街上公然打量和審視她的奇怪男人。
以及腦子冷靜了一點之後,大腦才開始處理剛剛那堆無法解壓的壓縮包,從進來開始直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喬佳欣昨晚明明說的是要幫自己解決賬号人氣停滞不前的問題,怎麼今天事情稀裡糊塗的,就變成了她要整容?她并沒說過啊!
喬喬也不可能擅自替她決定這種事情。自己和她大學相處了四年,自信比一般人更了解她,喬佳欣這個人嘴硬心軟,初接觸的時候确實感覺她嘴巴特别毒,非常不好接近,但多多相處下來就知道她人其實很好,細心又溫柔,絕對不是那種不顧别人自由意願和人生安危的爛貨。
唉……
她心裡的小獸歎了一口氣,毛毛終于自然順回去一些,不再炸得像個海膽了。
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而且自身還掉進狼穴的情況下,她選擇先靜觀其變。沖動地辯解就像小動物在獵手面前拼命掙紮,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對獵物本身是不利的。
在别人碗裡,尤其是确認自己已經反抗不了對方,雙方之間力量懸殊的時候,先靜觀其變,然後靈活應對,再擇機逃脫,這樣是最安全的保命方法。
“不過喬喬跟我說的是要一個星期?”
沺恬伊壓下心裡那些毛毛躁躁,潦草又撩亂的慌亂,禮貌地先順着龐紳勳回答。現在辦公室的門關着,不知道是不是還鎖上了,因為剛才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了叭嗒一聲響。
搞不清楚事情走向和對方目的的時候,她決定以不動應萬動。
而且昨天晚上閑聊時,喬佳欣确實跟她提起了一點整容的事,當時她還以為她隻是閑聊,還勸喬佳欣那張臉不需要整容,不然到了三十歲以後後遺症會有很多。
現在看來,今天的事情也有可能是早有準備的坑?
她不敢确定,她還是安慰自己,要先相信好朋友喬佳欣。
不過,就算把這些還沒定義答案和是非的東西通通甩出腦袋先不讨論,從現實角度上來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可是隻用一句話就能讓她背上幾百萬的債務之後,滾蛋回家的主管,她必須得謹慎對待。
待會兒回拒他整容的話也得想好措辭,不能直接把一盆冷水潑上去惹怒他,更不能給他留下自己不敬業,态度消極怠惰,還根本不努力的印象,那樣就完了!
帝盛的主播這麼多,不缺的就是人才,一旦高層管事的人對自己的印象不好了,她就會被管理員變相地遺忘在冷宮裡,落得一個賬号漸漸變得無人問津,還是得被迫離開這裡的凄慘下場。
但是常言道:機遇和危險是伴生相随的,隻要把握住了這次喬喬替自己争取的難得機會,她就有被撥下來流量,再經過努力慢慢走紅,最後完全打敗那些蠅蟲的可能。因為按照她的性格肯定是不會因為這種私事來找主管的。
隻要自己紅了,就能震懾那些讨厭的人,不用再擔心她們欺負别人,更不用擔心她們會欺負喬喬了。
殊不知,在她努力做心理建設的這會兒,龐紳勳這隻油滑的老狐狸眼睛一斜又一眯,早就把她那雙一直在發抖的手盡收眼底了。
她的身體早就出賣了她。
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大部分僞裝都是沒有用的。
他給她沖了一杯巧克力,又拿出一條窄窄的,呈長條形的,像手指這麼長的東西出來,當着她的面撕開包裝袋,将裡面那些白色的,像白糖一樣的東西盡數倒進去攪了攪,之後就把熱騰騰的一杯放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