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蛋跟着一起變紅的還有旁邊幾個在看現場這一幕無機直播的年輕人,他們連排坐在銀色的地鐵長椅上,看似都在玩手機,其實一雙雙視線早就穿過手機的邊沿,在不遠處的兩個帥哥身上摩|擦|得火熱。
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就能欣賞到這麼精彩的事,兩個外表和身材絕佳的小哥哥互相之間對視着生出粉色的泡泡,而且他們看着好純情,簡直太精彩了!
這跟漫畫格子活了有什麼區别?
然而當事人對這些癡漢般的目光卻完全沒有察覺,或者說已經注意到了,但是羞得完全不敢回頭去看。
為了打破這尴尬的氣氛,尹煜佑望向一側車身上貼着的廣告,不自在地搓了搓鼻子。即使神經大條如他,也明顯感覺到了現在的氣氛不對勁,而且還是被他一張智商欠缺的破嘴亂綻給造成的。
我真該死呀!他心情有些亂糟糟的,又莫名興奮地罵自己,腦子裡仿佛有一隻猴子在亂跳,把下面擺着的所有口味的心情蛋糕給踩得一團糟,弄得他心裡頭各種心情亂飛亂撞,還胡亂墜落下來,像天女散花似的。
隻不過散的不是普通的花而是心花,心花也不是完整的一朵,而是一瓣一瓣。每一瓣都是一種心情,瓣瓣都由于充斥的感情不同所以色澤不一樣,瓣中間的那個核心便是他的一顆樸素肉心。
這顆肉心因為周圍原本好端端護着自己的花瓣都飛開了,在如雨一般亂飄,所以各種心情都摩擦着皮膚來了,一會兒難堪,一會兒激動,一會兒慌亂,一會兒又是期待……
至于他在發什麼神經,他說不明白,又為什麼在期待,在期待什麼,他也不知道,隻覺得莫名的,這些情緒就像風從底部忽而吹起一般,亂糟糟地飛起來了。
或者說他知道,隻是不敢面對自己真實的那顆心裡面是什麼顔色。他害怕背叛十幾年的教育,害怕背叛書本幫忙塑造的“正面”形象。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看過的一個營銷号說過,藝術家都是gay,他當時覺得那個賬号在誇大,又不是所有藝術家都那樣。他這會兒在心意其實暴露了之際,如果敢低頭虔誠地,不需要捧起來親吻,隻需要伸出哪怕一根手指觸碰一下自己被花瓣藏起來,如今稍微裸|露着的那顆心,就會明白他原來也是那少數派藝術家大部隊裡的其中之一。
浪漫原本應該至死不渝,愛情沒有質壁界限。
你和他本應執荑而行,那将福壽指纏繞在一起的,是肉眼看不見,卻能用心将靈魂吸引在一起的緣分。
你愛他,兩個靈魂便纏在了一起。
哪怕他不愛你,又何妨?你應如無人光顧的蘆葦蕩一般,風吹蘆葦,心自望舟而飄零,哪怕子君不曾登儀。
從小就對美有興趣,莫名的從靈魂裡就喜歡畫畫的尹煜佑這個人實際上沒有明顯的性取向,隻為了追求美。他畫畫是為了像神一樣創造美,美就是他的太陽神,人追随太陽而前進,而活,天生就靈魂刻印了身為美術學子的他,隻追着美而前進,美是他豎起在靈魂中的旗幟。
那不是愛情,那又是愛情,倒不如說是對美的崇拜,可是他的心裡怎麼也泛起了漣漪?舟隐約從霧中來了,可是煙吸多了或者是沒睡醒生了幻,反正絕對不可能是真的。可是蘆葦為誰而蕩,荒誕無風自動?他心裡,其實是動了。
琴弦撥下了最末稍的那根,發出極其輕細的一聲“嘻”。
可是尹煜佑不想面對,他選擇強行欺騙自己,撿起花瓣強行閉合了自己暴露的心花,不想承認那顆心其實微微動蕩着。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弱點,無私小兒女之愛便是強大。
他的想法從宏觀上來看是正确的,全因聖賢标界無愛無憂,但是他還很渺小,風一吹自散得支離破碎,心無法相,自潰成彌迩,不如用紅塵和情絲相連重縫合。大師都是經曆過俗塵煉造,捱過九九八十一難之後,才能在自己的靈魂境中登峰造極,脫胎換骨。
紅為紛,缤亦為紛,此為俗。心為境,你的目光即為界。
眼界決定你的境界,境界決定你的位置。
所以為了更高的境界,請陶冶你自己,否則,你和每日隻足安保的蠕蟲何異?簡直是愧對那副全生态圈最為精緻的頭腦與脈絡及四肢構造。
既然生了能活用讓自己變強大的腦子,俗話來說,不用白不用,不用便是安于享樂的爬蟲。
也自有人照顧你,世界因多姿而精彩,大千因不同與充盈異色而支撐構淩,即“完美”。
如若大同,早已坍塌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