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錢買的，百分之九十九都進了你的肚子裡，我這不是在做虧錢的買賣嗎？我又不是富婆，幹嘛總要吃這樣的經濟虧呀！”

索娜打開了一包餅幹，吃了一片，不合自己的口味，胡亂一卷又要塞回到零食桶裡去。顧清英眼尖，忙伸手，道：“你幹嘛啊？不喜歡吃的東西就這麼放回去？你有沒有禮貌？”

索娜自感委屈：“我在你面前一向都是這樣的啊。”

顧清英說：“我以前對你太縱容了。你老大不小了，該有個大人的樣子，我不可能總是像對小孩子那樣對待你。”她将索娜手裡的餅幹奪過來放到寫字台上，又将零食桶的蓋子蓋好，抱回到寫字台底下放好。“以前你小，我讓着你，但成年人之間，不能一直以年齡為擋箭牌。”

“清姐姐，我怎麼感覺你這段時間對我小氣了呢？”

顧清英頂不喜歡索娜突如其來扮無辜的樣子，以及她嬌滴滴說話的聲音，不耐煩地說：“有嗎？還不是和以前一樣！”索娜一直有句話不敢說，她覺得顧清英生氣的時候，可漂亮了，就好像是顧鴻筝的另一面。

“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比以前小氣多了，言談舉止上好像換了一個人。你有時候愣愣的，好像在想什麼問題，可依你的性格和脾氣，你是不會專注于某個問題而愣神的。你現在很多的表情，都不是你該有的，如果是鴻姐姐的話，那倒是正常的。”索娜想，如果顧家兩個姐姐是背靠背的連體嬰，那麼她們同時所做出的表情或行為，就像是硬币的兩面，倒顯得合理多了。

顧清英白了索娜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不是說你不正常，而是你現在過于正常。”

“神經病！你要是不會說話，就閉上嘴，少說話對你有好處。”

這下輪到索娜不高興了，嘟着嘴出了顧清英的房間，想用力摔門表示自己的不滿，發覺顧清英的房門大多都是敞開的狀态，隻好故意跺着腳。她在離開時又想大力關閉防盜門，又怕顧鴻筝會出面嫌棄她，隻好憋着氣輕輕将門關上。

她往小區的北門方向走去，迎面遇上盧聲和佟沁。兩個人不知在說什麼，整個地笑容滿面。三個人打了招呼，那兩人依然說說笑笑地向前走着。索娜回身看着那兩人的背影，腦海裡不禁想起了那些簽文的意思——關于顧清英會有一個比她小的男朋友，賭氣一般自言自語：“管他是真是假，讓你嫁不出去，氣死你。”

索娜的感情路不順，她在戀愛中付出的太多，實在令人看不下去。每次分手時，每一任都像是約好了似的，最後一句都會是“少說話對你有好處”。她沒有對任何人提過這句話，但顧清英卻說出了這樣的結語。

顧清英的煩心事無處訴，隻能自己消化。她最近果真是愣愣的，自己也有所察覺。一個人的時候，不，無論身邊有幾個人，她總會不自覺地愣神。她的腦裡、心裡，無時無刻不在盤算手裡的存款。她存的錢真得不多，都花去哪裡了呢？

她不化妝不講究穿戴，在梳妝打扮上的花費不及顧鴻筝；她長這麼大沒有外出旅遊過，連短途一日遊都不曾有過，顧鴻筝大學畢業後就保持着一年兩趟的三日遊；她沒有戀愛過，所以也不曾掏錢買什麼紀念品或禮物，顧鴻筝在陶循之前有過兩段戀愛史，即使再摳門，也要掏腰包給男朋友買上一兩個禮物。還有什麼屬于個人的必需花費？顧鴻筝思來想去，得出的結論是，可能花在零食上的費用會多一些。

索娜不吃的餅幹，顧清英現在正一片一片往自己嘴裡塞。她皺了眉、咧了嘴，怪不得索娜嫌棄，真的有些不好吃呢！她回想起來，真正買零食的時間也不長，大約是三年前從家裡搬出來與顧鴻筝合租開始，斷斷續續買一些。挑的都是便宜的吃食呀！

三月中旬了，顧清英的工作依然沒有着落，隻有那一個面試，還是人事小姑娘按錯了鍵發錯了邀約得到的。這又讓她想起了失業金的事，應有的保障随便找個理由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