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聲音自外頭傳來。
明時雨大驚回頭,随後便見一抹狂野冷傲的身影移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隊人。待那抹尊貴無比的身影飄然落座,其他人才紛紛尋到自己的位置站立着。
“王……王爺……”驚慌失措的聲音自貝齒間傳出,飄散在飽滿的唇間。
“雨兒見過王爺。”明時雨此時再也顧不上再與安古糾纏,急急忙忙行禮,一張不失明豔的臉上又驚又喜。
“參見王爺。”安古稍整了衣裳,正直身子後彎腰請安。
梅見一臉好笑地搶在然王面前,直白地對着明時雨道:“你想見王爺?有沒有搞錯!這世上永遠隻有王爺要不要見你,沒有你想見王爺就見的道理!哼!”
明時雨眉頭一緊,在然王的視線之外不甘情願地瞪了梅見一眼,依舊正襟危跪。
身為一個下屬,竟然敢這番大逆不道加以諷刺,然王又不出聲制止。看來明時雨犯的過錯很大,不若,便是然王給予他們的權利過多。
“說,”狹長的鳳眸在她臉上停留不到一秒,便轉移他處,“是你那雙纖細的長腿不想要了……還是那顆美麗的腦袋?”毫無情緒的語氣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指重點。
“不……不……”一聽然王發話,明時雨全然沒有剛才的氣場,整個魂差點沒了主,“王爺……王爺,雨兒受的懲罰已經夠多了,求王爺您高擡貴手饒了雨兒吧……”拄在地上的雙臂瑟瑟發抖。她跟随在這個男人身邊那麼多年,依然讓她害怕。他是怎麼樣的一個說一不二的主,她再清楚不過了。
“夠多?”然王嗤笑了一聲,“看來是嫌太少,否則怎麼還是這般不長記性。”
“王爺……王爺……雨兒……雨兒真的知錯了……念在雨兒第一次犯錯的份上就此饒了雨兒吧!王爺……”此刻的她巴不得上前去拉然王的衣角乞求,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再這麼多人面前再拉下面子!
“初犯?”鳳眸半睜,有些不耐,“若人人如你所為,你說這王府還需要規矩麼?梅見!”
“是!”梅見會意走向明時雨,一臉舒暢的壞笑。
明時雨慌了,歪坐在地面上,恐懼的目光盯着梅見慢慢撐開劍柄的手,搖着腦袋步步後退,“王爺不要啊!王爺!饒了雨兒吧王爺!!”細細地抽泣聲惹人心疼。
然王一起殺心便是這麼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看來明時雨定然逃不過這次的劫難。
原本事不關己,明時雨又抓到她的把柄,然王此舉無端是順了她的意,一并除了她的絆腳石。悠哉地做着戲外之人,何樂而不為?
但所謂的戲外之人,往往才是最痛苦的。原本以為自己是看衆,實際上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成為别人的眼中角,無形中便被牽扯了進去。
以她此刻的身份,卻不能讓此事發生,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且慢!”
然王看了安古一眼,“安公公,你有何話要說?”
“恕安古鬥膽,這本是王爺的家内事,奴才着實不該插手……”
知道還來攪和!簡直找死!梅見有些不悅。
安古無視梅見的神色,直視然王,表現誠懇地說道:“奴才雖然不知明夫人犯了何罪,既然王爺但是以罰戴過,就表示明夫人罪不至死,”她輕輕打量明時雨,示意然王,“而夫人這一身懲罰,看起來并不輕,現下又無再犯什麼大罪,還請王爺能夠高擡貴手,饒恕明夫人。”
明時雨吃驚地轉頭看向安古。
然王冷笑。
梅見一見,心中樂呵,看來今日好戲不止一台。
竟然敢這麼不知死活……“說個讓本王放了她的理由。”
“奴才剛剛所說便是理由,得饒人處且饒人。”
真夠模拟兩可。
“沒有其他的麼。”然王挑眉。
“王爺想聽什麼?”安古想了想,淡淡說道:“還請王爺……看在太後的面子上,饒了明夫人!”
“好,”然王嘴角一揚,“既然如此,本王便賣你個人情。不過,本王府裡不養閑人,她的一切由你負責。”
“多謝王爺開恩!”安古垂眸謝恩,心中好笑:人都在他府裡,說是讓她負責,實際上吃的用的還不是他的?呵呵……
然王站了起身,冷然地走下台階,在安古身邊停頓,“記得,你欠本王一個人情。”
安古轉身擡眸,看着被後面跟上的侍衛擋去的背影,不由得冷笑,給他台階下,救的是他的女人,怎麼反倒是她欠了他的人情?
竟是被白白地将了一軍!
癱坐在地上的明時雨心有餘悸,錯愕地看着安古許久。要越獄,她就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沒想到然王竟然不顧多年的情分,要讓她死!原以為她這回真的死定了,然王是什麼人,豈是會為了一個太監的人情而改變主意的?反正不管王爺出自什麼心态,她這次總算保住了性命。
明時雨回過神,拭去臉上梨花帶雨的淚水,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安古面前,誠懇道:“多謝安公公冒死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