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偏偏提前了。
司遙捂着小腹,不由自主地流出生理性淚水,之前在軍校做強度訓練受的傷也沒這麼痛。
那種像是從骨髓裡冒出來的疼,讓司遙每次都恨不得割了子宮。
偏偏她家并未置辦家用機器人,現在想讓機器人去買寫止痛藥都不行,她又實在沒力氣走路了,隻能躺在床上挨過去。
實在是痛得受不了,她在床上打滾,滿屋子地跑,希望能夠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越是這樣折騰越難受。
等到她終于在疼痛的折磨下沉沉睡去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被門口輕柔又規律的敲門聲吵醒了,強撐着極其難受又乏力的身體,甚至來不及思考,完全是按着慣性去開門。
門被打開。
一縷微光從門外照射進來。
司遙一怔,因為不斷哀嚎而嘶啞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祁淵站在門口,手裡還拿着一個白色的塑料袋,俊秀的面龐顯得有些嚴肅,鋒利的眉毛微微皺起,眼尾又透出幾分擔憂。
他沒有說話,直接半摟着司遙,有些強勢地将司遙帶近了屋裡,動作娴熟自然地就像回自己家。
司遙半推半就地,順着他來到床邊。
祁淵用手去探她的額頭,眉頭皺的更深。
“發燒了。”
——發燒了?
司遙迷迷糊糊的,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體溫好像是很高,腦子也暈乎乎的,整個人渾身沒有力氣。
她想起自己昨晚滿房子地跑,有一段時間因為疼得受不了了還在冰涼的地闆上躺了一陣。
“你怎麼會來?”喝過祁淵遞過來的溫水後,司遙感覺自己的喉嚨終于舒服不少,便啞着聲問了一句。
祁淵低着頭,在撕塑料袋裡藥片的包裝,頭也不擡地回了一句:“我不放心你。”
很平淡的一句話,祁淵的語氣也很平靜。
但司遙卻感覺鼻頭有些發酸,一種想哭又哭不出來的酸澀感襲滿整個胸腔。
在她整個人都恹恹的,痛得眉頭緊鎖,痛得根本起不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又睡不着,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祁淵敲響了她家的門。
開門看見他的那一刻,那個感覺,司遙無法形容,她第一次痛恨自己沒有好好學習文化課。
“祁淵。”她縮在被子裡,臉被柔軟的被子捂得通紅,腹部劇痛又讓她渾身直冒冷汗,沒有一點力氣,連說話聲音都很微弱。
祁淵忙碌的身影一怔。
他端着一杯微熱的紅色糖水來到司遙床邊,隔着薄薄的被子将她靠在床上,唇齒微動:“怎麼了?”
司遙躺着,看着他,迷迷糊糊地想: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想問,但疲倦感和乏力感讓她無法開口。
腦子渾渾噩噩的,很多東西一閃而過,在某個模糊的點上,好像馬上要抓住了什麼了,但那東西從指腹間流過,抓不住。
用盡所有的力氣,她将手從被褥裡伸出,輕輕勾住了祁淵的指尖,什麼東西從心裡像是要破土而出。
祁淵一怔。
随後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柔軟的,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祁淵拿着杯子的手微顫,他從一邊拿過一個吸管。
放到司遙嘴邊,用一種像是哄小孩的語氣輕聲道:“喝一口吧,喝了就好了。”
司遙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順從地吸了一口,酸甜的熱水湧下喉間,那種劇烈的疼痛好像被緩解了。
她被祁淵重修塞回被子裡,她能感覺祁淵在輕輕揉她手上的虎口,力度剛剛好,她漸漸感覺不到疼痛。
在徹底睡過去的前一秒,她感覺那人傾身過來,輕輕抵住她的額頭,用極其的聲音說:“吹一吹,痛痛飛走了。”
“不痛了……不痛了。”
“抱一抱,抱一抱瑤瑤,不痛了,抱一抱,不痛了。”
修長有力的指腹在虎口上按壓着,司遙的意識逐漸模糊。
瑤瑤。
好像很多年前有人這麼叫過她。
是什麼時候呢?
——她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