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予坐在床頭靜靜的看着他,他不敢讓自己的視線離開他半分,他生怕他有什麼大礙。
月光如水般照進殿内,那個孩子為了他而受傷,方慕予何止心疼。
方慕予的手撫摸着他冰冷的額頭,心中動容,“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就在一起吧~如果沒有了你,長命百歲對我來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我活了這麼久,也沒有真正的愛上過誰,但如果那個人是我的小璃子的話,我願意試試~”
隻可惜躺在床榻上的人無法回答他,空蕩蕩的大殿裡,隻有他一人喃喃自語。
後半夜的時候南宮璃發起了高燒,禦醫又是施針又是灌藥,折騰到了天亮,南宮璃的體溫終于降了下去。
方慕予寸步不離的照顧着他,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他的高燒又反複。
等南宮璃醒來時,已經是一天後的傍晚,他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方慕予,瞧見方慕予完好無損的趴在他的身側,他抓緊了他的手,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皇帝遇刺的消息因為封鎖的及時,并沒有傳出去,方慕予組織着南宮璃的心腹,有條不紊的穩着朝廷内外,倒是沒再惹出什麼風波來。
到底是南宮璃年輕底子好,一場要人命的箭傷,他隻躺了幾天便可以下床活動,心情好的時候還有心思打趣他的皇叔。
不過這兩天他又找到了新的樂趣——裝病!
他實在是太享受皇叔對他的擔心和偏愛,他甚至能感覺得到他這次受傷後皇叔的轉變,他不再抗拒他的觸碰,對他也是處處包容忍讓,這樣的皇叔是他從未見過的。
南宮璃也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哪怕受着傷手腳也越發不老實。
方慕予終于在一個深夜裡忍不下去了,“你還睡不睡了!”方慕予怒氣十足的說道。
那臭小子一開始隻是不老實的往他身上蹭,可如今那雙手竟然明目張膽的探進了他的寝衣之中。
他答應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就是個錯!
方慕予掀開被子,草草的将外衣披在身上,直接回了鳳瑾宮。
南宮璃想要穿上衣服去追他,又想到自己正在裝病,就這麼直接追過去怕是直接就露餡了,強忍着去把皇叔拎回來的沖動,南宮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方慕予回到鳳瑾宮後,南宮璃算是消停的一段時間,他前腳剛聽聞皇帝康複後去了早朝,後腳下了朝的皇帝就出現在鳳瑾宮内,手裡還拎着兩壺酒。
方慕予倚靠在栅欄旁沒搭理他,南宮璃自顧自的放下酒,視線不自覺的移到了他的身上,“這酒還是你當年拿給我的,如今就隻剩這最後兩壺了~”
方慕予想伸手去夠那壺酒,被他躲開了,“皇叔還沒有告訴我你考慮後的答案~”
方慕予轉過身避開他的視線,他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沉寂了片刻後,方慕予艱難的從喉嚨裡吐出了一個“好”字。
南宮璃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他依舊回複了一個“好”字,激動的他對着方慕予的臉頰就是一口,“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了!”
這麼多年,看着少年一點點成長為如今的模樣,方慕予說不心動是假的,他願意把心交給天意,也許他們會很幸福也說不定。
方慕予抓住了他的手,一隻手與他十指緊扣,另一隻手從衣襟中拿出一個小盒子。
他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對他說:“在偏遠的地方有一個習俗,當一個人決定與另一個人共度一生的時候,就會送給他一對指環,代表着他們之間的愛情永恒不變,也代表着他們心意相通。”
方慕予從盒子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對銀指環,大一點的套在了南宮璃的無名指上,另一隻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大小都剛剛好。
他當真是認定了他。
南宮璃左看右看甚是滿意,打趣道:“這對指環你已經準備了很久吧?其實你對我也是蓄謀已久對不對?”
方慕予點了點他的鼻子,“别瞎說~”
南宮璃親自為他倒酒,就在方慕予準備端起來喝掉的時候,南宮璃擋住了他的胳膊,突然問道:“皇叔,你可記得當年我父王和母妃是怎麼死的?”
方慕予的手瞬間僵在原地,他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方慕予支支吾吾的沒有回答。
“當年的事情和你有關對嗎?”南宮璃問。
方慕予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當年的事情,我确實有責任,但我想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再去計較誰是誰非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
南宮璃面無表情,抽回了擋着的手,方慕予此時手心已經積滿了冷汗,一杯酒下肚,身上的寒意消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