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七在門口喊着,這下看那老女人還怎麼狡辯,他們從京城一直跟着這女人到包縣,又從包縣一路跟回來,眼瞧着這女人将包縣馮知府的一雙女兒拐到京城,幾番追蹤才總算找到他們老巢。
“咦?大人,裡面好像不止兩個?”峰七舉着火把往裡看,除了兩個小姑娘,話有一個倚在牆邊,難不成那女人途中又拐了一個?
聽到這話,謝長淵往裡看了一眼,屋子昏暗,他隻瞧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在牆邊倚着,那兩個小姑娘一時見到這麼多人,沒忍住哭了起來,倒是她安安靜靜地呆着。
謝長淵道“等下去府衙做個筆錄,問一下人是哪的,送回去”
峰七撐着傘,道“哎”然後吩咐底下人“把人都帶出來”又指了指隔壁屋子“還有旁邊那幾個屋子,去看一下還有沒有人”
幾個官差紛紛舉着火把去了,陸凝被人攙着走出來,峰七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當即嚷了出來“怎麼是你,你不是前幾日宴席上迷路那丫頭?”
他回想了想“陸家小姐?”
他記性很好,堪稱過目不忘。
謝長淵聽到這話,轉過身來,此時清楚地看見了陸凝,一時竟有些驚訝,瞳孔微張。
陸凝見外面的人是官差,頓時放松了下來,渾身也緊跟着無力,全靠人攙扶,說出的話也有氣無力“多謝大人搭救,臣女确實是陸尚書府上的”
謝長淵看她一身皺皺巴巴的衣服,臉上沾了些灰塵,不由皺了皺眉“峰七,給她找身衣服來換上”注意到她現下的情狀,又補充道“再尋個婆子來”
一行人接着浩浩蕩蕩地去了府衙,不過陸凝卻被人帶去了後堂,一個婆子來專門伺候她清洗了身子換了衣裳,屋裡桌子上擺上了一桌菜肴。
她看着這菜肴晃了神,問道“不必如此麻煩,将我送回陸府就行”
那婆子滿是皺紋的臉上笑盈盈的“小姐一番折騰身子虛,還是先用些飯補補才好”
陸凝正好也餓了,索性就吃起來了。
而府衙大牢之内,那個叫作李娘的婦人被官差粗暴地從囚車上拉下來,一路拖到朝堂上,謝長淵仍舊一身常服坐在上面,神态自若。
兩個小姑娘一看見李娘,瑟縮着就往後躲。
謝長淵道“李氏,拐賣包縣馮知府一雙兒女一事,你可認?”
李氏見逃無可逃,萎靡地跪在地上“草民,認!”
謝長淵又說“京裡上月丢失的五個女孩子,你可認?”
李氏這時瞪大了眼睛擡頭“大人明察,那事兒可不是草民幹的?”
峰七罵道“放屁!我們可是跟了你足足月餘,你做了什麼我們一清二楚,還敢在這狡辯,上月初四那幾日,你日日去碼頭?做什麼去了?”
那幾個小姑娘,初四那日被一艘貨船不知運到了何方,這事報到皇上那,一時被壓了下來,然後交到了謝長淵手裡。
李氏支吾着“草民,草民那幾日不過是有些東西要寄送,所以,所以去碼頭尋人了”
謝長淵猛地一拍驚堂木,神色有些不耐煩“嘴裡既然沒句實話,那就拖回去好好想,想明白了,再好好說”
官差說罷就要上手,李氏昨晚上了架子綁了一夜,硬生生聽着隔壁的刑房嚎叫了一夜,也怕了一夜。正萬幸自己沒過這一遭,此時聽了謝長淵方才一句話,又看了官差的架勢,馬上腿軟了起來。
“大人,草民冤枉”她當即喊道。
峰七沖她說“冤枉不冤枉的,怕是得過了刑才能想清楚”
說罷,幾個官差就堵上了嘴,将人拖了下去。
謝長淵讓峰七給兩個小姑娘安排了妥當,讓人看護着送回包縣。一時妥帖後,在位置上坐了一會兒。
“大人?”峰七問“若是李氏不招,我們該如何辦?”
謝長淵啧了聲:“李氏是包縣人,在京中一無家眷,二無親戚,但卻多次來往京中。這京中一定有人同她合謀,這兩日盯緊她放人的那處院子,看有什麼動靜?”
“是”
峰七還站在原地,謝長淵問道“還有事?”
峰七嘿嘿笑了兩聲“大人忘了?那陸小姐還在後院呢,要不,屬下現在派人将她一并送回陸府?”
謝長淵出神想了想,說“我過去看看”
峰七嘴上說是,心道:果然,大人從見到陸家小姐起就有些不對勁,平日陰沉着臉可沒見對哪家姑娘這麼挂心。别說挂心了,别人上前一步都要被他的冷漠吓得後退三尺,這個陸姑娘看來不一般。
陸凝用罷飯擦了擦嘴,正要問她何時能離開,就看見謝長淵邁着步子進來,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桌上的飯菜。
陸凝這幾天餓的狠了,她又不挑食,便将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一點都不剩。這會兒見謝長淵擰着眉看桌子,以為是自己吃的太多,一點沒給人留,頓時有些窘迫。
“額,那個,多謝大人相救。這個,這飯菜,我不知大人也要用膳,所以”她尴尬地說道。
峰七撲哧一聲在一旁笑了,這陸家小姐倒是敢想,他家大人看起來像是要和人一桌吃飯的人嗎?被謝長淵一個冷眼看過去,頓時收住了笑。
他道“陸尚書的女兒?”
陸凝點點頭。
謝長淵在一旁坐下,陸凝也就随之坐下了。
他聲音冷淡,聽起來像是在例行問話“怎麼會碰上拐子?”
陸凝張了張嘴,想說自己是被人擄去京郊關了起來,向她求助所以才被她得了機會帶走,純粹是自己倒黴送上門去的。但這就勢必得解釋自己為何會被人擄走,此事她不知如何向人說,一來是因為不知兇手,二來也擔心如果這樣傳了出去會有什麼後果。
謝長淵約是看出了她的為難,道“不方便說便罷了,總之,此事結案後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陸凝松了口氣,“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