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南栀淩厲的眼神望過去,幾乎是咬着牙說道,“京墨,你是想跳河而死還是死在我的刀劍下,選另一條吧。”
他雙手作輯,“還望女俠饒命。”臉上依舊是嬉皮笑臉。“但是這布料摸起來手感絲滑,用料不普通,春醉樓能穿得起這衣裳的姑娘不多。”
州南栀仔細盯着這塊布料,“難道是楊家的絲綢料子?”縣裡面就數楊家的絲綢布料賣得最好,很多有錢的人家首選的地方就是在他家買。
“我等下就拿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不會認錯的,楊家制作的絲綢染色是有他獨家的手法,一般人還真的模仿不來。”
她咽了咽喉嚨,睫毛随着眼眸擡起微微輕顫,“楊富最後出現在衆人眼中,是在春醉樓。”
他摸了摸下巴,“情殺?”
州南栀轉身,落下一個幹淨利落的身影,京墨迅速跟了過去。
許家。
京墨一進家門口,院中兩位老人正襟危坐,左下方,許鹿竹端端正正坐于椅子上。
許老太太嘴角嫣然一笑,“既然人齊了,家庭會議開始吧!”
右邊那空椅子明顯是留給京墨的。
怪不得,京墨在推開院子的大門時就感到有一股别樣的殺氣,他聳聳肩,活動着肩骨,和許鹿竹來來回回交流了好幾個眼神。
“剛才劉叔過來拿走了咱們家的一個大公雞,幾塊姜,還有艾草,說是辟邪用。”許老喝了口茶,緩緩道來,眼神不經意掃向那兩個小娃娃。
“啊,那劉叔還真的是老不正經,不要臉呀,真的過來拿呀!”京墨雙手别在腦後,不客氣的吐槽道。
也難怪,劉叔是出了名的愛貪小便宜。
許老眯着雙眼,卻是彌漫着一股淩厲,與他不經意間對視了兩眼的京墨心生寒意。“你若是不同意,人家會過來拿?你個小不正經的,劉叔還輪不到你評價。”
“京墨,罰你三天不能吃肉。”許奶奶插話打斷,打破這股無形的殺氣。
“嗯,知道了。”
審完了京墨的錯誤,許老望向許鹿竹,“這條子留得挺好,不是說了不讓你去衙門嘛,又不是沒有仵作了,非得你一個女孩子抛頭露面。”
“爺爺,那催師傅這些天不是回鄉下了嘛?我不去誰去,現如今有了命案,更不應該推辭。”
“你給活人治病還不夠嘛?還要去和死人打交道。”他說完,望了望旁邊坐着的許老太太。
她也趕忙接道,“就是,這要是被兇手盯上,你可怎麼辦?”
“我會保護她的。”京墨道回,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就你那三腳貓功夫,能幹什麼?”許老立即怼了回去。
“比你的強吧。”
許老呵呵笑了兩聲,淺淺翻了個白眼,黃口小兒!緩緩淺嘗了兩口茶水,不言語了。
“鹿竹,幹完了這次,下次就别去了。”
許鹿竹不點頭也不搖頭,柔聲說道,“奶奶,我餓了。”
她了然,插話打诨,“那家庭會議結束,進去吃飯,吃飯最重要了。”
一瞬間,三人都往堂屋跑去,留下許老風中淩亂。
他手抖,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需要收拾的場地,歎了歎氣。
飯後,許鹿竹窩在房間内寫驗屍記錄,京墨将一碗銀耳蓮子羹端了進來。
“飯後甜點,請許大夫享用!”
許鹿竹自然而然放下毛筆,對于京墨的萬般稱呼,她早已經習慣了。
他順勢坐在她對面,“明天去一趟春醉樓吧!”
“去幹什麼?”許鹿竹擡眼,“找頭牌。”
他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還請許仵作明鑒,是辦案。今天發現了一女子的碎布,那布料的味道是春醉樓的。”說完,還拿給她過目。
許鹿竹接過,輕輕溴了溴,“這是春醉樓獨有的香,有安神舒緩的作用,但用量須得精确,過多就和迷藥一樣。但有個缺點,遇水則開。”
“南栀也說,這楊富最後一次出現在衆人眼中,就是在春醉樓,有沒有可能是情殺?”
京墨點頭,“有可能。”
“對了,莫大人讓我問你,願不願意今後收心去衙門做事,不偷懶,還順便帶一帶南栀。”
他翹着二郎腿,做思考狀,“唉,我哪裡敢帶州南栀,不過,她這樣子很好的,你倒是可以跟她多學一學,人麼,不必太過油嘴滑舌。”
“你一直這樣下去,上面的萬一查下來,知道你總是不務正業,你不怕他們對你進行懲戒呀!嚴重的話,會不會性命不保?”
“那你希望我去嘛?”
她沉思了一會,“京墨,你為什麼老是聽從我的意見,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那你的意見呢?你想不想去。”
他身子往椅背靠去,雙手搭在後腦勺,“我不知道呀!”
許鹿竹雙手托腮,眼睛望向他,直直的看向他,“那如果有一天,你的親生父母來找你,你會不會也來詢問我的意見呢!”
他身子坐直,很笃定的回答,“會。”
兩人四目相對,許鹿竹看不到一點虛情假意。
将那碗喝完的銀耳蓮子羹推向他前面,“洗碗去。”
他起身,唇角勾了抹笑。“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