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緣今日就要離桃幽縣去往京城,州南栀沒有去送。
酒樓裡,她坐在最高的樓亭裡,這俯視可以看到去往京城的馬車,馬車漸行漸遠,揚起的灰塵也漸漸明朗。
“在這送别确實是比在現場好,我找了一圈,原來你在這呀!”
州南栀沒有回頭,手托着腮,看着馬車逐漸消失在眼眸中,她聽出了許鹿竹的聲音。
“鹿竹,看着他離去,我心裡面倒有些傷心。”
“那是肯定,因為你喜歡過他。”
“如此啊,便祝他步步高升。”
她拉過州南栀的手,眼神清透明亮,聲音軟綿,夾雜着股輕靈的春風,“南栀,你變了很多。”
“更冷漠了?”
她搖頭,“是更好了,更溫柔了,京墨說你身上終于少了股不近人情的味道了。”
“兩位姑娘原來在這,讓人真是好找!”
“沒有找啊,我們倆不是一直跟在許鹿竹身後嘛?”
聽說話聲音和腳步聲就知道是京墨和那位戴着銀色面具的羽涅。
“找我何事。”她輕輕眨了眨眼睛,眼尾的泛紅漸漸消散。
“沒有何事,交房租呢?”羽涅将一袋銀子放在桌面上,又繼續說道,“本想給錢給爺爺,他說老了不需要了,讓我直接交給你,說是給你自己攢嫁妝。”
州南栀接了過去,“哦。現在幾時了?”
“到你去衙門的時間了。”
馬車已經在眼前消失了,人也是真的離開了,她拿起劍也離開了。
街道上,早上的集市更為熱鬧,她一如既往穿過人群,停在了那家福祥樓前,“老闆,要兩個包子。”
“好的,客官,請稍等一下,等會就給您拿。”
福祥樓雖說是酒樓,但每天也會命人在樓前擺攤,以此吸引更多的顧客。
所以州南栀前面還有三四個人。
她看着小二手腳麻利的将包子分裝好,一一呈遞給客人。
那熱氣騰騰的包子散發出的蒸氣充滿了包子的香味,但也熱乎了人們的臉頰。
“欸。”州南栀手下意識扶着前面的桌子,不經意的燙傷讓她條件反射的縮回了手。
“客官,沒事吧!”旁邊那小二眼疾手快拿來了一碗冷水,澆在州南栀的手上,“這蒸汽可是要命的,能燙傷人呢?姑娘,你這細皮嫩肉的要留下疤痕就可惜了,去塗抹些燙傷膏吧!”
州南栀未注意她的話語,随口說了聲謝謝,便往前走去,轉動着手,跟上前面那個穿着綠色衣裳的姑娘,剛才就是她将自己給撞了一下。
她拍了拍那女孩的肩膀,女孩回過頭,眼神麻木的看着她,一言不發。
“姑娘,下次走路小心一些,撞傷人就不好了。”
她眼珠轉動兩下,表情有些呆滞,楞了兩秒,才緩緩點點頭,又往前走去,行為甚是異常。
捕快的敏感性讓她一定要跟上去探個究竟,又被一道話語給攔住了。
“姑娘,你包子忘記拿了呢?”小二将包子拿了過來,遞給了她。
然而就在接過包子給銀兩的那一會功夫,那女孩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州南栀也讪讪的提着包子去縣衙了。
縣衙,院子裡。
師傅正練着早工,此時,是最後一個動作了。他将劍收回,滿身大汗,笑着朝州南栀打了個招呼,“南栀乖徒兒,你怎麼知道師父也沒有吃早餐?”
意圖明顯,州南栀将紙打開一個口子,取出了一個包子,就将剩下的那個遞給了師父。
“師父,我進去處理事情了。”州南栀往裡走去,師父的話在背後響起,“徒弟給師父的包子就是好吃。”
莫求一口塞進一個包子,屁股還未坐穩,方冷就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師父,又有案子了,前廳有三個老伯報官。”
莫求:“什麼事?”
“說是自家女兒失蹤了。”
捕捉到了敏感詞的州南栀快步走過去,“人現在在哪?”
“前廳。”
州南栀和方冷跟着莫求往前廳的方向走去,未到目的地,就聽到吵吵鬧鬧的聲音透過院牆傳進了三人耳中。
三個老伯你一句我一句,整個廳都是他們的聲音。
莫求大人一出來,三個老伯就朝他們走過來,音調又不經意間升高。
“方冷,給老伯們上茶。”随後又看向他們,“老人家們,一個一個講,先坐下,久站對身體不好。”
州南栀轉身去拿了紙筆,在艱難的一對一詢問中,總算是将三人女兒失蹤的情況給一一記錄了下來。
莫求摩挲着膝蓋上的褲子,“好了,老伯們,先回去休息啊!具體的呢,我會安排别人上門去查探。”
“莫大人,我們怎麼休息得了,你要是不趕緊查清楚,将我們女兒給找回來,我們怎可安生休息。”
“就是就是,莫大人都偵破了兩起大案件了,這對莫大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我們相信你,全縣的老百姓都相信你。”
一人一句誇,莫求笑容呆滞在臉上,他遞給州南栀一個求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