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睜開眼睛,“是許老闆?竟然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中原人果然了不起。”
他始終是坐着的,末了,又道上一句,“快快請坐。”
許鹿竹寒暄幾句,坐在她對面,拾起杯子在鼻子前嗅了嗅,便小口小口嘗了一下。
眼前男子絡腮胡,朝後面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
不一會,那侍衛便将貨物呈遞上來。
“這是許老闆需要的貨物,都是一等一絕佳的藥材,更是你們中原沒有的。”
許鹿竹将毒蠍蟲拿了起來,這毒蠍蟲生前是害人的東西,死後,卻又是醫治人的好藥材。
她揮揮手,州南栀便将銀兩呈遞上來。
“胡老闆,這草藥不虧是好東西,以後還希望多多合作,我需要這些藥材可不是一次兩次,而是長久都需要買的。”
“那是自然,許老闆出手闊綽,中原人女子本就不易,像你們如今抛頭露面的那更是少見,更何況你一個女子出來做生意,我是佩服。”
許鹿竹眼中皆是驚訝之意,不到兩秒,便消失了。
胡老闆将倆人眼底盡收眼底,哈哈大笑,“我們西疆從不要求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我們這些跑商隊的,畢竟去往多個地方,危險是肯定有的,于是,商隊裡所有的女子皆是女扮男裝,所以你這位姑娘,是男是女,我一眼便可看出。”
“感謝胡老闆理解。”
“這毒蠍蟲,許老闆可知多少?”
許鹿竹回頭看了一眼州南栀,她又從懷中拿出一袋銀兩,放在桌面上。
許鹿竹順手将這一袋銀兩推了過去,“還請胡老闆一一告知。”
胡老闆本命胡那圖,向商隊問事情,一向是要拿銀兩去買取信息。
他清了清嗓子,“許老闆也是大夫,你又知多少?”
“生害人死救人。”
胡老闆似是知道,“這皆是書中記載的,但有一點,是隻可言傳的。”
許鹿竹豎起耳朵,仔細聽他繼續說道。
“這毒蠍蟲,做其汁,乃是劇毒,目前無解藥。”
許鹿竹心裡一糾,“當真無解藥?”
他仰頭大笑,“你們中原人有一句話,都說萬物相生相克,倒也不是毫無解救方法。草母蟲,可抑制毒散步全身,但若是有武功的人,身上穴道盡封,内力不可使。”
許鹿竹倒吸一口氣,眉心緊皺。遂而又一言不發,緩緩從袖中拿出一盒藥罐,“這是草母蟲煉制的藥丹,服下可抑制毒藥散發全身,同時還不會封鎖其内力。胡老闆,可拿回去一探究竟。”
他始終送動的臉龐第一次有了緊繃感,“許老闆研制出解藥了?”
“并未,隻是抑制,若是解毒,倒還差點功夫。”
胡老闆揪緊的心霎時松了下來,面上表情又柔和了幾分。“不過重點是解決了牽制其武功的問題,許姑娘,真可惜你不是西疆人,你們律朝講究來世,來世倒希望你投胎成為我們西疆人。”
“胡老闆,我們律朝人也講三生三世,我希望三生三世都是律朝人。”
他尴尬一笑,轉了話題,“那這丹藥,可是許老闆特意贈予?”
“按胡老闆的規矩。”許鹿竹淡淡的說道。
西疆商隊一向以銀兩賣消息和買消息,但也可以消息換取物件,特别是解了西疆蠱毒的,便是跋山涉水也要為其做到。
這毒蠍蟲在西疆人眼中,也是亦難解的毒。
此時,胡那圖對眼前的女子便不可不重視起來了。
“許老闆想讓我幫何忙?”
許鹿竹微抿嘴唇,“郎溪将軍的消息,如果胡老闆能做到,還請允許我和他見上一面。”
“郎溪将軍?”胡那圖冷笑,“你們中原人,讓我們西疆人去找,莫非中原是真的沒有人了。”
“若沒有半分消息,我怎敢如此冒昧。”許鹿竹聲音明顯高了一倍。她将桌前的茶杯拾起,随後敬了他,爽快的一飲而盡。“十二年前,胡老闆跟随父親走訪律朝,在辰州邊境救下一名中原人,一個月後,這個中原人救下了整個商隊的性命。”
當時辰州邊境多次遭受吐蕃人的襲擊,試圖阻止律朝和西疆的友好往來,一直在兩年後,魏小将軍才平定邊境之亂,從此鎮守邊境。
在此之前,稚岚早已經将有關于西疆商隊的事情一并告知了許鹿竹,所以她花費了一個晚上在資料中查找出蛛絲馬迹,此時才有底氣直接提出自己的條件。
“好,你們的那位将軍确實沒有死,但若是想見,這還真不由我說了算。”
得到這個消息,許鹿竹便知道郎溪将軍是安全的。
“那胡老闆,關于你們西疆的商隊,都說整個西疆和律朝往來的生意,是兩個商隊的天下,不知胡老闆屬于哪一派?”
他們西疆的商隊人盡皆知,基本上生意都是被兩隊包攬,可想而知,兩隊的關系波濤洶湧。
“我屬于正常的那一派。”
正常的,那一派。
“我就說那麼多,許姑娘,郎溪将軍不是你想見就能見。”
“胡老闆,這藥丸不是免費給的,若是事情難做,你便先将此消息傳達過去,并告知八個字,十二年前,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