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南栀雙手捧水,撲在臉上洗去臉上的臭汗。
“線索還在查探當中,自歐陽尚書大人死後,府内便少了一位侍女,那侍女名喚棄娘,是歐陽尚書大人的貼身婢女,負責他的飲食起居,生病的這兩年,也一直在服侍着他的藥理方面。”
“那這些毒蠍子究竟為何?”
“一個黑衣女子,我現在倒覺得此女子便是棄娘。”
“你一人查案,豈不是很危險。”許鹿竹順勢拉過她的手腕,三指并攏輕輕按壓着她的脈搏,幾秒過後,臉上擔憂的神情緩和。
“那你呢?也是一人來此地。”州南栀微仰頭,靜聽她解釋的神情。
許鹿竹垂下眼眸,伸手撩了撩耳邊的碎發,“我想了解郎溪将軍的妹妹朗蘅,說不定能借此讓郎溪将軍見我們一面,但我所掌握的線索顯然沒有找到。”說完,臉上露出無奈你的苦笑。
州南栀起身,輕輕拉着她胳膊,環顧四周,眼前的正事先是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對面還有一些蠍子在虎視眈眈,兩人隻能繼續往前走。
“有菜地,南栀,這附近是住着人的。”
兩人穿過了小樹林,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塊菜地,不遠處,還有一處小木屋。
小木屋隻是一個雅稱,實際上這房子漏風漏雨,勉強能住人。
屋前坐着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奶奶,旁邊一根拐杖靠在牆邊,這便是相依為命的東西了,她嘴角淺笑,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這些每日不變的風景在她眼中也能察覺出一絲變幻,自然萬物,皆在變字,更何況,眼前又多了兩道風景。
這會子是相信古詩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含義了,誤打誤撞,許鹿竹依着她手上那道胎記以及旁邊被燙傷的疤痕确定了當年伺候朗蘅的便是這位阿婆了。
然許鹿竹在套近乎之後,問出了一些問題,得到的都是一句,“我不知道。”
“阿婆,我是郎溪将軍的人。”
她擡眼,空靈的眼神漠然,“所以呢,朗家如今是謀反罪臣之家,當該誅九族,你莫要拿這件事诓騙我,旁人巴不得脫離幹系呢,你沾染這件事,不怕被連累?”
許鹿竹搖頭,蹲在婆婆面前,與她平視。“我和郎溪将軍是身處同樣地位的人,世人皆傳聞郎溪将軍已死,我想,若是他在,也不希望自己的家族蒙受此莫須有的罪名。”
州南栀将周圍給勘查完畢,視線再回到阿婆身上,“如今郎家已不複存在,我們想為當年赫赫有名的郎溪将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還請阿婆圓了我們這個夢。”
阿婆對這空無的話顯然是嗤之以鼻,但一個人待久了,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了,如今也是快入土的人了,沒有多少日子,她要去找姑娘了,有些話一吐而出也未嘗不可。
“蘅姑娘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快樂,一切的起居日常都是我伺候着她,起初,剛剛回到京城,蘅姑娘沒少受到别人的排擠,她也委屈,嚷嚷着要回去青州找她的兄長,所幸還有一個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的丫鬟玉期,于蘅姑娘而言,她更像是朋友,朗姑娘在京城不受待見,那些個京城貴族女子的圈子她也是擠不進去,屢次受排擠,久而久之,她甚少出門。”
許鹿竹:“所以那八年裡,她都是一人度過的。”
“不是,前三年一人習慣了,在後來的五年裡,她和玉期在出去逛街之時,遇見了一個男人,我們蘅姑娘和那男子一見鐘情,從此五年裡,蘅姑娘的世界裡闖進來了一個男人。”
“蘅姑娘縱然是在邊境長大的,遇見了心上人不如京城女子般委婉,加上我們蘅姑娘性子嬌縱也爽朗,做事情總是豪爽大氣,一來二去,接觸多了,難免因為受到排擠而雪上加霜,成為了京城世家教育子女的反面教材。”
兩人還想在聽下去,但阿婆停頓了好一會,不願說了。
許鹿竹眼中有悲憫之情,輕拍阿婆的手背,幹枯帶着溫意傳來,“蘅姑娘縱然是好女子,阿婆對那男子似乎有意見?”
“那男子縱然有才華,可是少了魄力,不如那些在邊境遇見的好男兒,我們蘅姑娘的身世縱然好,雖當家父母逝去,但溪少爺是撐起了整個朗家的榮譽,這出婚姻,溪少爺因為疼愛妹妹,在打了勝仗之後便呈遞了奏折請求皇上賜婚,偏生那男子也被公主看上了,兩相權衡之下,那男子竟也勸我們蘅姑娘做妾,我們蘅姑娘怎可做妾。”
故事到了最後,朗蘅拒嫁,因為抑郁而終,而那男子和公主洞房花燭夜。
阿婆呢喃,“咱們蘅姑娘對待感情之事,是認真期盼的,但從未想到,這感情之事竟也脆弱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