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我想到了蘇轼的《赤壁賦》裡面的一句,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還有爺爺說的,世間萬物,一切都是在變化,很多東西我們都看不透,看不通。”
她眼眶漸漸泛紅,從未見過的美景,從未感受過的震撼,以及旁邊站着的真實又不真實的人。她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頰,疼痛感依舊襲來。
他一直看着許鹿竹的反應,也知道這不是她第一次掐自己了,“這是真的,你要掐就掐我。”關于許鹿竹的言行舉止,他是越來越捉摸不透。
許鹿竹将視線再次放回到他身上,忽而認真的開口,“京墨,你為何帶我來這?這是你一直以來的秘密吧。”
每一次許鹿竹很認真的語氣與自己說話時,京墨都會聽到她奇奇怪怪的問題,這次也是如此,他臉上帶着玩世不恭的神情,語氣卻是沉穩的回答着她的話,“嗯。為什麼帶你來?大概是覺得你不在需要我全方面的保護了吧!”
“什麼時候?多久了?”
他又沉思了一會,“十二歲的時候?”
那就是許家收養他的第二年。
許鹿竹覺得站得有些累,她直接順勢躺着下來,閉上眼睛,感受着周圍的環境,就像是修仙的人,将自己化為一個吸收世間靈氣的漩渦,身體的每一處毛孔都在張開又閉合,呼吸着靈氣,吐露出濁氣,内心也漸漸變得平靜詳和。
京墨見此,也順勢躺在她的身邊,“一個大姑娘,就這麼不注意形象嘛?”
許鹿竹側頭,“京墨,你是喜歡我的吧?”
京墨看着她的眼睛,每一次許鹿竹問自己的問題,自己從未騙過她,這次也不例外,“嗯,比喜歡還要深很多。”
“那是....”許鹿竹稍作停頓。
“是愛,是男女之情的愛。”京墨一臉認真。
“哦~”許鹿竹拖長了聲音,“那既然這樣~”
她看向天空,“既然我們都是要成婚的人了,睡一張床蓋同一個棉被,我不介意。”她悠悠開口,聽不出一絲絲閨閣女子的害羞,倒像是已經經曆了這些事情一樣。
京墨想不到許鹿竹會如此的直白,有些小小的震驚。
“京墨,我與你講個故事吧,小的時候一直和你說的。”
“小兔子和熊貓的故事!”
得到他的回答,許鹿竹緩緩的,語氣平和自然的叙述出她想講的故事,“在所有的日子裡,會有一個小兔子和一個熊貓,他們從小生活在一起,沒有爸爸媽媽,隻有爺爺奶奶,一家四口相依為命,互相陪伴着長大。小的時候,小兔子經常被其他動物欺負,但是呢,每一次,小熊貓都會跳出來保護她,安慰她。可是有一次,小熊貓為了救小兔子,被打傷了,傷到了身體,以至于腰間有了一個傷痕,這個傷痕伴随了小熊貓的一生。小兔子是暗中知道這件事的,以至于後來,很多次小熊貓受傷的時候,都瞞不住小兔子。”
許鹿竹講到這,沒有了下文。
京墨轉過頭,寵溺而心疼的眼神看着她的側臉,“然後呢?”
“然後,小兔子一直想告訴小熊貓,她很想他,也希望他以後,不要總是自作主張。”說到這時,許鹿竹語調明顯哽咽了。
京墨眉頭微微緊皺,他将這個故事改了,但是很多内容,許鹿竹沒有講出來,“你的故事缺少了很多内容。”
“對呀,這個故事很長,一時半會講不完,我以後一點一點慢慢的與你講。”
故事講到了這裡,兩人又躺了一會,京墨坐了起來,“所以,你知道了?”
許鹿竹點頭,兩人說過不會對對方撒謊,無論如何!
“在我受傷那一次,你和羽涅在房間裡面的對話,我全都聽見了。”
“所以,你便開始有了自己的謀劃了,”京墨咽了咽喉嚨,“制出了解藥,讓靖王殿下帶你入京城。”
“嗯。”
“許鹿竹,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帶你過來嗎?”
許鹿竹也跟着坐了起來,她轉過頭,京墨正看着自己。
“這是我最後的底牌,對于為許州兩家平冤,無論我們有幾成的機會成功,我都會奉陪到底。”
“伸出手。”
許鹿竹聽話的伸出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串手鍊,随後将這串手鍊系在了自己的手上。“我重新給你做的暗器,但是它隻适合暗攻。這條手鍊你暗下這個暗扣,她會十分靈活,如蛇一般,可彎可直,還可以放些細針,細針上可塗上劇毒,你剛好就是學醫的,若是塗上了劇毒,便可以一針斃命。”
許鹿竹知道自己學習武功是不行的,隻能在機關這方面下功夫。
“鹿竹,你長大了,我不該一直将你囚禁在殼裡,我以為那就是保護,可是你需要的是成長,是獨立自強。”
她仔細觀察了手中的這條手鍊,紋絲銀鍊,吊墜上鑲嵌了幾顆翡翠珠石。
“但是你得機靈些,不要像上次一樣,放個迷藥把自己給迷暈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許鹿竹伸手想垂他的沖動湧上了心頭,看了看手中的手鍊,硬生生的又給憋了回去。
他拉着許鹿竹的手,“不逗你了,許鹿竹。我的女孩長大了。”
許鹿竹退後了一步,“京墨,以天地為媒,我們倆拜天地成親吧!”
“在這?”京墨被她的想法給驚訝住了。
看着她的神情,一雙眼眸閃爍着,清晰明亮,猶如星辰般閃亮,不似開玩笑的表情,雙唇緊抿,神情真誠,溫和的語氣與自己說着。
“對,在這,聘禮那些東西我們以後再說,就在這裡,我們倆以天地為媒,世間萬物為客,結拜為夫妻吧。”
“京墨,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她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等着他的反應。
他聞言,退後了兩步,雙手作輯,“許鹿竹,除去那些繁文禮節,我們倆簡簡單單的在這拜個天地吧!”
“就這啊。”許鹿竹心裡面雖說是開心極了,但是對于京墨的語言,還是有些不滿意。
“事情太多,我怕到時候又受傷,沒有命來娶你,今日,以天地為媒,世間萬物為客,京許兩姓聯姻,在此成禮。許姑娘,你可否願意。”
許鹿竹轉了轉眼珠,讓淚水不會從眼眶落下來。
她吸了吸鼻腔,一字一句啟唇回道,“京墨,我願意,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夢境,但就算是夢境我也願意。”
她對着山谷,大聲的又回複了一句,“我願意。”
那句我願意,在山谷回蕩着,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拉着許鹿竹,兩人在此跪拜了天地,在這世家萬物前,定了終身。
她擁入京墨的懷中,墊起腳尖,“你知道嗎?在我的婚禮上,拜完了天地,還有一項,就是。”她吻了京墨的嘴唇。
未說完的話語表達在了這一個纏意綿綿的深吻中。
京墨反客為主,緊緊摟住她的腰身,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
呼吸變得急促,兩人在深吻中逐漸睜開了眼睛,她眼裡的濕霧極具誘惑。
許鹿竹身體發軟,抓着他的衣服,貼在他的胸膛。
京墨将她緊緊扣緊在懷中,周身環住她,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在這天地間,再這個朝代,兩人大膽的表達着對彼此的愛意。
刺骨的寒風在他們周身化為暖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