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京墨翻她的窗戶成為常事之後,她再也沒有關過窗戶睡覺。
他幾乎每晚都來,每次都給她帶一些小玩意,吃的,玩的,關于她中醫的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
今日他送給了自己一條手鍊,“本來想送你簪子的,我之前送你的那簪子,既然碎了,也就把在桃幽縣裡發生的不好的事情都給忘記了吧!還未來得及送給你新的,便來了京城。”
“你發現了?”
“發現了,在去蘇府的那日吧,回來時頭發亂糟糟的,我打架了那麼多年,肯定是一眼便看出了。”
怕他不好意思,京墨又繼續道,“上次在百曉閣送你的手鍊是暗器,但這個,就是首飾,單純的送給心愛女子的首飾。”
許鹿竹拉起他的手,将那手鍊放在他的手心,“那你幫我帶上。”
京墨溫柔的拉起她的手腕,邊系邊彙報此次來的目的,“稚岚那邊以夏夏的名義将你那五水散給成功賣出,如今倒也間接治好了百姓的失心瘋。雲辰潛伏在王枧安身邊,說他也為此忙得焦頭爛額,整晚整夜的失眠。”
“那關于秋秋的事情呢?”那如兩人在府邸碰見的周公子,如今和雲瀾正交好,時不時便湊到一塊吸食那新品種的五石散。
“秋秋的身世和玉期差不多,皆來自西疆,這件事我已經上報了靖王殿下,如今西疆源源不斷拍細作入侵我們律朝,真是狼子野心。”
萬茶堂,關了門的萬茶堂無了往日的熱鬧,幾家歡喜幾家憂,京城裡無了與飯館酒樓青樓搶生意的萬茶堂,每家老闆卯足了勁的敲鑼打鼓,推出各式各樣的活動就是為了吸引顧客,誓死要将失去的生意在這幾天内賺取回來,側面看,也是在擔憂着萬茶堂的卷土重來。
州南栀緩緩睜開雙眼,四周漆黑一片,隻有牆上那一小戶窗子,才得以讓陽光照射進來。但那扇窗戶也被書籍給沾上而擋住了陽光。
她極力忽略掉身上的傷口,艱難的挪動身子坐起身,腰間的鞭子不見了,手中的劍也不見了。
潮濕的地闆與身上的血迹融合在一起,散發這腥臭的味道,她輕輕晃動左手,然疼痛感頃刻間襲來,直沖腦門,她忍不住喊叫了一聲,四周有回應,但孤獨感時時刻刻包圍着自己。
骨折了,州南栀的經驗讓她即刻意識到自己的左手骨折了,手上那道傷口也開始化膿了。
門被推開,突如其來的光,讓她下意識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眼前出現一雙黑色的靴子,她擡眼向上看,藏青色的衣裳,那衣擺處繡了精緻的花紋。
男子蹲了下來,與州南栀平視着,唇角微張,自報了家門,“王枧安,你應該認識我的,在桃幽縣。”
州南栀打量了眼前的男子,她根本無力回答,隻能用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臉上五官透着一股清冷之氣,眉毛細長帶着天然淡色,與那深邃眉眼莫名搭配,鼻梁高挑流暢如流水,寡淡冷漠,下巴尖尖似美人,透着股能蠱惑女人芳心的氣質。
王枧安,她自然認得,間接讓宋婷吸食五石散的罪人。
“你别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難保不在你的飯菜裡下五石散,瞧瞧這臉色,是需要吸食些五石散讓臉色變得更為紅潤。”他手欲伸向那臉龐,即使是沾染了血迹,仍擋不住那自帶一股震懾的英氣,在快要觸碰臉龐那一刻,他手縮回,州南栀也偏頭。
從袖中掏出手帕,王枧安手指隔着那手帕将食盒裡的飯菜一一端了出來,便起身離開,“吃不吃自然由你,若是覺得這世間沒有可留戀之人,尋死也并無什麼。”
出了這半地下通道,走到地面上,秋秋等在一旁。
王枧安臉色有些煩躁,“殿下有說過何時開這萬茶堂?”
“并未。”
王枧安将手帕狠狠扔在地上,徑直往前走去,原以為魏将軍除去了歐陽大人,自己将接手這好地方,如此看來,倒是扔給了自己一個爛攤子。
“既然如此,就按計劃行事。”
“是。”
大理寺。
劉裴玄将本子合上,狠狠砸在桌面上,“兩天了,還沒有找到州南栀下落?”
“大人,沒有見到,都找了一遍,始終未曾見到。”
“那就繼續去找,一定要把那個小丫頭給找到。”
侍衛領命,站在原地糾結了好一會,領命繼續說道。“大人,小人查到陳緣大人也在尋找州姑娘的下落。”
“哦!”劉裴玄故作驚訝,他知道陳緣對州南栀有情,從最初來到大理寺,他私下默默對州南栀的照顧他不是看不出,但州南栀的态度讓他忽略了陳緣,根本就未放在心上。
“劉少卿。”門外,熟悉的身影,一張英氣十足的臉龐,紫色衣裳映入眼簾,是州南栀,是找了兩天的州南栀。
她跨進門檻,給劉裴玄行禮,在劉裴玄眼神和手勢示意下,侍衛皺着眉眼,領命離去了。
視線重回女子身上,他微眯着雙眼,好一會兒才緩緩問道,“你去哪了?”
“回大人,奴婢去追蹤冬冬,意外迷路了。”
“迷路?你跟蹤去了何處?”
“正是因為不知何處,所以才迷路。”
劉裴玄蹭的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彎腰盯着她,這話,确實是會出自這丫頭口中,“你先下去休息,失蹤了兩日,人也瘦得餓了一圈。”
她低聲不語,随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