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鹿竹處理好傷口,已經一夜過去了,天剛蒙蒙亮,床上州南栀安安靜靜睡着,微弱的呼吸吊着她的命,許鹿竹懸着的心這才漸漸放松。
京墨端着飯菜進來,許鹿竹勉強進食了幾口。
“讓她好好休息,你也好好休息,一夜未眠,你若是也昏過去了,誰來救她,看着她的傷勢。”
許鹿竹艱難咽下口中的飯菜,“我睡不着,我一閉上眼睛,就是她渾身是傷的模樣,就躺在,躺在我的眼前。”
“那你吃完,就出去透透氣,這裡我來守着。”
“你也一夜沒有睡,怎好生來勸我,我是大夫,自有分寸。”
“大夫的身體就比我們的更好?”他給許鹿竹盛了一碗湯,湊到她面前,不讓她繼續反駁。
許鹿竹是被趕出了門外,劉裴玄就坐在外面的台階上,一身的疲憊,臉上憔悴的冒出了胡渣和黑眼圈。
見到許鹿竹,他手撐着地快速起身,眉宇之間緊皺又舒緩。
“劉少卿,你身上的傷口怎麼不叫大夫去處理。”那是和蛇打鬥時留下的傷口,她關切的詢問一句。
“南栀,何時醒過來?”
看着他這副模樣,也和自己一樣,一夜未眠,“你先去處理傷口,然後吃完飯,就洗澡休息,南栀一定會醒過來的。”
“許姑娘,請将她的傷勢告訴我?”
許鹿竹躲避着他的眼神,默了許久,劉裴玄也不動,就等着她的回答。
終究是許鹿竹敗下陣來,“這件事你若是知道了,就是我們三個人知道,對外向所有人隐瞞。”
“我知道。”
“她身上中了蠱蟲,左手殘疾,身上傷痕累累,有些是要留下疤痕的,但我會,一定會解掉她身上的蠱蟲,治好她左手的殘疾,消除她身上所有的疤痕。”
“蠱蟲,是什麼蠱蟲?”
“和蘇大人以及歐陽環大人所中的蠱蟲不一樣,又是我沒有見過的蠱蟲。這些蠱蟲讓她身上的疤痕很難恢複,我引不出來,隻能暫時用草藥敷着緩解。”
他聽聞,“我即刻去查,蠱蟲我去查清楚,其他的傷勢拜托許姑娘了。”随後轉身離去。
許鹿竹看着他一拐一拐的身影,走路姿勢極為别扭,這人,腳也是不想要了嗎,還得先給他準備一些草藥處理腳的傷勢。
兩人守在劉府,靖王殿下本想派幾個大夫過來,被許鹿竹拒絕了,但沒有想到,長樂郡主過來了,帶了夜蘿和流盈兩個幫手。
“鹿竹,這件事會有個交待的,殿下已經向官家說明了情況,王家是逃不過了,傷害南栀的,一個都不會留。”
許鹿竹自然知曉,王家是留不住了,這明面上的證據,如何掩護。“郡主,還請問冬冬那個小男孩呢?”
“大理寺卿張大人讓我轉交給你,讓你放心吧,在萬茶堂發現了冬冬的身影,一并送去大理寺了,他們爺孫倆的生命不會有危險的。也問了冬冬,他說抓走的這些人裡沒有拐走他的人,但是冒充大理寺跟他說姐姐去世的官員,冬冬認出了是王枧安,至于秋秋,本就沒有死,什麼失蹤死亡也隻是一個幌子,假死就是他們的計劃,就是沖着你們來的。”
“為何沖着我們來?”
“或許是因為五水散吧,也或許是因為十二年前的事情。”
“郡主,你.......”
“有些事情,是瞞不過京城的權貴,但是鹿竹,我要告訴你,嫁夫從夫,我和靖王殿下一條心。”
許鹿竹垂下眼眸,隔着手帕掀開罐蓋,藥剛好滾了起來,長樂郡主趕忙取走那火柴,“這藥剛剛好,若是煎糊了,藥效就不對了。”
“是的,郡主。”
長樂郡主微微點頭,“我去看看南栀,醒了沒有。”舉手投足總是透着從容優雅,和人交流時的語言神态都保持着端莊與賢惠,讓人尊敬,也讓人欽佩沈家的家教。
許鹿竹端着藥罐子,将藥倒進碗中,想着長樂郡主的話,若是和靖王殿下不是一條心,那這平冤的路上是不是又多了一層障礙。
将藥灌進南栀的嘴裡,許鹿竹幫着她順進胃裡面。
床上的人毫無生氣,微弱的呼吸聲讓他們總是看到一絲希望。
許鹿竹和往常一樣,坐在床邊,時刻關注着州南栀的病情。
京墨端了碗面條進來,放在旁邊的桌面上。
面在眼前放坨了,許鹿竹就吃了兩口,就撂下筷子,“剛才我也聽到張叔的話了,劉裴玄傷勢也很嚴重。京墨,我們欠他一次人情。”
京墨不語。
“他能一眼認出州南栀。”許鹿竹繼續說道,“京墨,那個秋秋,她有說出南栀中的是什麼蠱嗎?”
“在拷問着。”京墨摟過她的肩膀,讓其靠在自己肩膀上,他沒有看過冒充州南栀的那人,一直到侍衛來報她平安回來,京墨便繼續忙着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