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豫王下了帖子,周丞相便收拾一番,匆匆趕來了豫王府。
踏入庭院之中,一片姹紫嫣紅,郁綠青蔥點綴之中,院子中央辟了一口小池塘,池塘裡幾朵荷花正含苞待放,十幾條金鯉遊于荷葉之下。
豫王從食盒裡捏起幾顆吃食,輕輕一灑,金鯉争先恐後搶奪着吃食。
“臣拜見豫王殿下,祝殿下......”
話未說完,豫王及時打斷了他的話,“周丞相,免禮了,你看本王這幾條金鯉可好?”
周丞相雙手攏于袖子之中,步伐穩而緩走至殿下身旁,“這鯉魚活潑有力,個個肥美健碩,環于荷葉之下,繞根而環遊,好一出鯉魚戲水之畫,老臣倒是養不出那麼好的鯉魚。”
“周丞相穆贊,不過就是饑餓的金鯉搶食吃罷了,沒有喂食之前,無非是遊到顯眼的位置讓本王好早早開飯罷了。”
豫王将碗放到旁邊的石壁上,拍了拍手,拿過旁邊的扳指戴上,“郎溪将軍的事情,丞相應該有所聽聞。”
“老臣所掌握的消息不如殿下靈通,隻是略有耳聞,但不可輕舉妄動,若非殿下召集,老臣絕不會露出一點馬腳。”
“是嗎,畢竟十二年前,本王還隻是個小孩子,那時候有多亂,隻有周丞相知曉。”
“殿下,還有魏将軍也知曉。”
豫王轉過身,看着眼前年過半百的周丞相,神情不卑不亢,倒是坦然,從袖中拿出手帕,擦拭那食盒,“那丞相有何辦法?郎溪将軍進京,無非是為了當年的事情,若是真被他們平冤成功了,恐怕我們的脖子就要架在刀劍上了。”
周丞相眼珠微動,低頭緩緩說道,“老臣認為,要麼就是阻止郎溪将軍平冤,要麼就是在平冤之時找到這背後的兇手。”
“如何阻止?”
“聽聞郎溪将軍手上握有證據,可這證據是真是假,便要看殿下是希望這場禍事如何收尾。”
“咣當”一聲,豫王将食盒放在石壁上,緩緩落座于椅子上,同時也示意着周丞相落座。
豫王繼續提問道,“那這背後的兇手,周丞相覺得如何?”
“當年的事情,我周弗攉确實也參與其中,但如今朝中武将不少,阮家近來頗得官家賞識。”
阮家,豫王妃的母家阮家,近年來朝廷上得意,戰場上也得意。
豫王轉動手中的扳指,神情風平浪靜,“近來京城有喜事,劉家和沈家的聯姻可謂是一大喜事,百姓剛剛挺過惶恐之日,這婚事頗有沖喜意味,京城之中許多大官員都會來。”
聞言,周丞相神情微舒,嘴角升起一股微不可察的笑意。
拜别了豫王,周丞相離開了王府。
豫王的意思他已了然,魏将軍可不用留。
周弗攉心中的刺終于有了松動之時,從此之後,再無任何把柄,除去了魏将軍,他再也不用擔心受怕有人拿着此事威脅他,更不用害怕因為此事仕途盡失,人頭落地。
豫王府内。
觀看了兩場談話的阮妙榛端着茶水而出,柔軟腰肢,步履袅袅走至豫王面前,音色軟甜可人,從内而外散發着溫柔嬌媚,微微欠身,“殿下,想必也口渴了,這是今日早晨新取的露水,給你泡了上好的雪蓮茶。”
豫王待她放下茶杯,伸手扯過她的手腕,将人擁進懷中,“妙榛,你覺得如何?舍棄周丞相還是魏将軍?”
阮妙榛由于腳忽而離地,手下意識就環上了豫王的脖頸,很快便調整了呼吸,“殿下不是打算将兩人都舍棄嘛。”
“若留一位呢?”
阮妙榛眼眸垂下,思索了一會兒,伸出食指輕點他的鼻尖,又輕輕往上,描摹着他的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眉眼,圓潤飽滿的額頭,對視着他的眼神,啟唇,“周丞相聰明,魏将軍勇猛,無論誰都是殿下您的一名大将,此為平和年代,若非當年的事情,殿下也不會舍棄了兩人,但既幹大事者,自然是不拘小節。”
“妙榛還是未給我答案。”豫王單手扶額,仍由她的小動作,眼神寵溺的看着她,另一手輕輕捏着她的腰身,“當年的事情不是一人便可策劃的,魏将軍和周丞相脫不了幹系,解決了這件事,本王也少了一個任人拿捏的把柄。”
“殿下的事情,妾隻是一個女流之輩,隻怕是眼光短淺,若是做錯了事情,恐怕是耽誤了殿下的大事。”
豫王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這若是以後當上了皇後,那該如何管理本王的後宮呀!”
阮妙榛聽聞,稍稍努嘴佯裝生氣,小錘了一下他的胸口,“那就看殿下是誠心讓妾好不好過了。”
豫王莞爾一笑。
蘇府。
自從蘇老爺蘇維安去世之後,如今便是蘇家長子蘇瑆主持着局面,承襲了蘇大人的官位,管理着整個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