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裴玄前腳剛剛離去,忽而一位瘦弱,大概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手中拾着刀就走至許鹿竹面前,他身材細弱挺拔,像是一根竹子,穿着寬松的粗布麻衣,卻又少了一分堅韌。
京墨将許鹿竹拉至身後,眼前男子撲通就跪下,猝不及防的來了一句,“求許家後人給條活路。”
那把握在手中的刀一彎,就架在自己的脖頸上,再次大喊,語調铿锵有力,“求許家後人給一條活路。”
這一聲,比剛才的還大,瞬時間将在場所有人吸引,紛紛注目而視,将尋着好位置看戲,不知不覺就将三人包圍着形成一個大圈。
許鹿竹拉着京墨的衣角,身體微微□□,嘴唇微張,“這位公子,你想必是認錯人了。”
“認錯?”他冷哼一聲,義正言辭反駁道,“我家五口人,全都是因為你們許家,才吸了那五石散,導緻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你們許家就是五石散的罪魁禍首,危害人世間的孽畜。”
許鹿竹目光狠厲的看向那人,跨了一步走至他眼前,“這位公子,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那男子擡眼,表情悲恨,“可我認識你呀,許桓後人,你們許家人,當年的反賊。”
許鹿竹鎮定的看向他,目光如炬,腦中正快速思索着法子。
一群不知從何而來的百姓,身上衣裳破爛不堪,頭發蓬松,趁亂闖進了進來,硬是在人群中擠出了一條路,撲騰一聲跟着一聲就跪在了許鹿竹面前,速度之快,像是排練已久就等着這一刻上舞台表演。
惹得賓客向兩旁散開,有一些拿着手帕捂住嘴唇,更有一些左顧右盼,從席面上拾起了幾塊點心果茶,既害怕又舍不得錯過這場戲。
大概有十幾個人,老的,少的,中年婦女一應具有,完全湊齊了各個年齡段階層,為首的老婦女拉着忽而拉着許鹿竹的手,等她反應過來時,許鹿竹發覺這婦人力氣大得很,掙紮不開,被京墨及時一把拉住,将許鹿竹再次護在了身後,“你們是何人?”
跪在最前面的人不斷磕着頭,一聲又一聲的大聲哀嚎,但細看,不見淚水,額頭前倒是被嗑紅了,“姑娘,你就行行好,這在沈家婚禮面前,您許家大人有大量,就将五石散的配方交出來,我家人實在是頂不住了,”
後面跪着的紛紛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我們錢都給了你,實在是拿不出了。”
“我連祖宅都買了去,許姑娘,您慈悲為懷,就行行好吧。”
“這日子,沒五石散是過不下去了。求你了,許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就将那配方給我們吧!我們絕不會洩露出去的。”
許鹿竹手握緊,周圍賓客左顧右盼,小聲交流,喃喃細語流入了耳中,她輕咬下唇,“你們快些起來,有什麼事情好商量。”
面前跪着的人仍就未動,許鹿竹撲騰一聲,也跟着跪下了,“我不知你們是何居心來要誣陷我,要找我麻煩,但你們既然跪下了,我一個晚輩不好受力,隻好也跪下,你們什麼時候起來,我便什麼時候起來。”
京墨在許鹿竹跪下那一刻就伸手拉她起來,但被推開了欲想拉起他的手,他偏頭,厲聲呵斥,“這位公子,你可有何證據,否則,我就一紙告上大理寺,告你們這是誣陷。”
末尾跪着的中年男人冷哼一聲,身材略胖,但在跪着的人群之中最是顯眼,嘲諷道,“你們許家早已經不如了當年了,如今是罪臣,别想用你手中的權勢讓我們逼迫,我告訴你,我不怕,我如今孤家寡人,不怕和你拼命。”
沈寒舟讓侍衛引着賓客前去看戲,想疏散這些賓客。
誰料,剛走沒幾步,就被出聲阻攔了。
那瘦弱的男子不依不饒,起身雙手抱拳,向四周賓客作輯,語氣委屈無奈,聲調低沉,“諸位,求大家幫我個忙,光天化日之下,沒人敢動你們,但若是你們走了,許家後人和沈家狼狽為奸,支走了你們,我恐怕就不得好死了,這些跪着的人更是無路可投了,隻怕京城的護城河要多十幾具屍體了。”
而那身材胖乎乎的男人倏的站起身,帶着威脅的語氣,一唱一和,将紅白臉配合得無縫可擊,“若是在場之人敢走一步,我便當場自殺而亡,做了鬼也不會放過諸位。”
今日是大婚之日,衆人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惹了人家的大婚之日,若是見了血更是不吉利。
隻得悠悠的挪回原位。
沈寒舟讓侍衛住手,“這位公子,為何不直接去大理寺,反倒在這要壞了沈某兄弟的婚姻大事。”
那瘦弱男子道,“沈公子,我這是不得已,過了今日,我難以再找到這許家後人了,都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罪臣之子,你們說是嘛?”
在場賓客似乎不願意互動,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隻是呆呆的在看着聽着,以及吃着手中的果茶。
另一邊。
州南栀手中的樹枝如劍一般不斷抵抗着這兩個猥瑣男子的胡亂進攻,但身上衣裳還是被他們毫無章法的攻擊而撕破露出了裡衣。
那男子絲毫不顧及手上的血痕,“姑娘,您就從了吧,若是弄傷了你,等下就不好玩了。”
州南栀一話不言,跟他多說一句話便覺得惡心,左右兩男子夾攻,她腿一橫,朝着其中一人往腹部而下的地方踢去,上半腰随之彎下,右手的泥土朝着另一人灑去,左手中的樹枝朝着那人眼睛紮去。